谁料,刚松懈了不到今天,便出了事。十几个大云寺的和尚,居然趁着韩青去码头巡视的时候,向他发起了偷袭。
虽然和尚们身手太差,没等冲到韩青身边,就被镇戎军老兵们尽数放翻,却把武又和李遇两个,吓得魂飞天外。
无论如何,二人都轻易不敢再让韩青出门,实在迫不得已,也必须乘坐马车,并且用兵卒将车厢围得水泄不通。
“莫非前一阵子被你在海上杀掉的高丽兵将当中,藏着一位辽国皇子?否则,辽国皇帝和太后怎么放着本朝那么多贤臣良将不去刺杀,专门盯上了你?”丁谓也被韩青遇刺的消息,吓了个半死,特地带着新任转运使陈尧咨,从青州赶到了登州,和他一道面对危机。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就好了?”韩青也正为自己被列为首要刺杀目标而感到头疼,苦笑着回应,“高丽水师被我俘虏了八千多,真正战死者加起来都不到五千人,其中怎么可能就藏着一个辽国皇子?更何况,那些被俘的那些高丽名门子弟,腰杆一个比一个软。真的有个辽国皇子藏在高丽水师里头,他们早就招供出来了,根本不会隐瞒到现在。”
“那就怪了,辽国此举,甚为失智!”丁谓皱着眉头,百思不解,“以你的本事,南面行人司不派三五十个细作一起动手,未必伤得到你。派得多了,又难以瞒过沿途的重重关卡。更何况,训练一个细作也不容易,再这么来几回,未必成功将你刺杀,辽国这么多年来潜入大宋的细作,就要被葬送干净了。”
“莫非是因为火药和火雷弹?”新来的转运使陈尧咨旁观者清,忍不住低声提醒,“据河北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辽国骑兵最怕火雷弹。只要雷声一响,战马立刻纷纷受惊。骑兵的冲击力十不存一!”
“这倒是有可能!”丁谓眼神一亮,笑着抚掌,“朝堂上向来藏不住秘密,韩提刑向官家进献火雷弹和事情,早就被人写成了文章。辽国君臣只要有心,随便从市面上买几本文集,就能知道火雷弹的首创者是哪个!”
“应该是这个原因。换了我做辽国皇帝,也得尽快派刺客过来。否则,谁知道韩提刑哪天,还会再向官家进献什么神兵利器?”
“到底是状元公,一语惊醒梦中人!”
……
李遇、武又等人恍然大悟,纷纷在旁边点头附和。
“倘若如此,韩提刑就不能继续留在登州了。反正战事已经结束,你速度带着家眷,跟老夫返回青州坐镇。好歹青州是路治所在,辽国细作没那么容易混进城里来!”推测出了韩青遇刺的大概原因,丁谓立刻不敢再让他一个冒险。拉着他的胳膊,低声命令。
“高丽还有一支分舰队,藏在呜呼岛那边。”韩青不愿意被区区几个刺客,逼得东躲西藏,轻轻摇头。
“不过两三千兵马,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让令祖父韩老将军帮你坐镇登州,我再把陈转运使留下协助他。”丁谓早就将韩青视作了自己的福星,才舍不得让他出事,坚持要带他尽快离开。
韩青仍旧不情不愿,皱着眉头补充,“被俘的高丽豪门子弟,才被其各自的家族赎回了一小半儿……”
没等他把话说完,丁谓就又出言打断,“无妨,你留下李遇,让他专门负责此事便是!”
“登州这边战死的士卒和渔夫……”
“抚恤金从优,老夫专门派人盯着。你若是不放心,再留下张帆!”
……
接连列举的好几个理由,都被丁谓一一化解。韩青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还没等丁谓来得及高兴,不远处,忽然冲过来数匹战马。马背上的信使隔着老远,就高高地举起了重要文件的皮筒,“经略,经略,河北发来警讯。辽国北院枢密使耶律隆兴率部绕过真定,十天之内,连下深州、冀州和馆陶,前锋距离大名府已经不足百里!马军都指挥使耶律课里率领偏师,向东拿下了恩州,兵锋直指高唐!”(注:大名府,北宋陪都之一。河北重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