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经略!”韩青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丁谓。赶紧笑着长揖及地。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丁谓大模大样地受了他一个全礼,然后又笑着补充,“我看她刚才好似心事重重,老夫不懂你们年青人的事情,但能留下她为国效力,总比让她在流落在外边,又被心存叵测之人所用要好!”
“经略英明!”韩青闻听,再度拱手行礼,“下官刚才还真没注意那么多。听经略提醒,才想起她的身份,还有一个不便之处来。恐怕,她刚才面色凝重,也是因为此节!”
“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丁谓既然决定做好人,干脆好人做到底,主动笑着承诺。“你且说来听听,只要力所能及,老夫会尽量帮她想办法。”
“多谢经略!”韩青立刻躬身道谢,随即,又整理了一下思路,低声汇报,“她是南唐犯官之后,父亲死于当年南征的大军刀下,母亲又被卖做官妓。而此番带领高丽水师进犯大宋的那位蔡仁愿,据马庆云刚才的招供,也曾经担任过南唐泉州水师指挥使。她尽早向你我示警,将高丽水师即将来犯的消息告知,乃是出于不忍心看到京东东路百姓遭受战乱之苦。然而,如果站在为父母报仇的角度,此时此刻,她却又应该去助那蔡仁愿一臂之力。”
“这……”丁谓闻听,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大宋以仁孝治天下。从“孝”这个角度,叶青莲无论怎么造大宋的反,甚至像蔡仁愿那样引狼入室,都天经地义。
然而,作为一个大宋的三品高官,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宋人,丁谓又无法接受,叶青莲为了替其父母复仇,便为异族带路。
况且,无论从地理方面,还是从文化,大宋才是华夏正朔。契丹和高丽,都是化外蛮夷!
“下官会把丁经略对她的善意,当面向她说清楚。”毕竟是两世为人,韩青对很多问题,看得都比丁谓通透。稍稍想了想,便低声补充,“无论她愿意不愿意,到控鹤署效力。下官都会给她一笔钱,然后让她暂且离开京东东路。接下来的两军交锋,个人武艺再好,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既然已经提前确定了高丽水师会随时来袭,以丁经略的本事,想必也不会让蔡仁燕占到任何便宜去!”
“嗯——”丁谓长声沉吟,然后,又吐了口气,轻轻点头,“也好,让暂时她先离开这里,恐怕是最好的安排。作为旁观者,老夫刚才得知他的身世,心情还极为纠结。更何况,她是身在其中?你尽管让她放心地走,无论她是否愿意进入控鹤署,朝廷对她的通缉令,老夫都想办法撤掉便是。”
“多谢经略!”韩青暗自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地向丁谓道谢。
“你不必谢急着我!”丁谓的表情,立刻又生动了起来,摆出一幅不会轻易被人占便宜模样,笑着摆手,“老夫为你担了这么多,你也不能轻飘飘一句谢,就算了事。佳俊啊,虽然你也是个文官,但是好歹出身于将门,以往又立下过许多战功。此番高丽水师来袭……”
“丁经略尽管下令,末将愿听经略调遣!”韩青就知道,老狐狸的便宜没那么好占,果断后退半步,正对着丁谓肃立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