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发动,以火攻先起手,以有心打无心,以清醒打醉酒,必胜无疑。
现在没有惊动更好,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小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自信,愁眉不展道:“你拿了蒲琮,还把他弄得这样惨。蒲叔,蒲桑老贼绝不会善罢甘休。应该趁着他还没发现之前,赶紧逃出城。”
“该逃的人是他。”
风沙轻描澹写道:“如果他现在举家逃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再耽搁上三两天,他这辈子都别想走了。”
想把蒲家一网打击,需要知道蒲家每个主要人物的行踪。
二十多名与蒲家有关系的寻真台仕女都在想尽办法。
或参宴,或开宴,或登门拜访,或邀请上门,无所不用其极。
蒲琮这次摆宴,来了五名寻真台仕女,当然不是巧合。
小竹怔怔地盯着他,半晌后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风沙看她一眼,笑道:“我正想对付蒲家,顺手而已。”
小竹露出失望神色,低下头不做声了。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十分尴尬。
过了会儿,风沙叮嘱道:“回到岳府,你把家人安置一下。千万不要出去,需要什么跟离离说。如今府上没有侍女仆役,你们自己将就一下。”
小竹正在生闷气,充耳不闻。
风沙又道:“我对贵姨娘姐妹不感兴趣,无需她们感谢,你不必跟她们提我。”
小竹看也不看他,气鼓鼓道:“啰嗦。”
风沙不再作声。
回到岳府后,小竹抢先跳下车,跑到后面去找舒氏母女,然后引着三女绕路走。
果然没来向风沙道谢。
江离离见状,挨近道:“主人,她这是……”
却是被风沙瞪了一眼,赶紧闭嘴。
这时,有个弓弩卫快步靠近,瞧了何子虚一眼,紧紧闭上嘴。
何子虚知机告辞。
风沙遥相感谢了几句,待何子虚走远,招弓弩卫近身说话。
弓弩卫道:“张少侠前脚刚到,似乎有急事。”
风沙只得打起精神,回书房应付张星火。
被江离离搀扶着进门,一进门就看见张星火黑着脸,坐在那儿喝茶。
“你不是在城陵矶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风沙挤出个笑脸,让江离离扶他过去:“莫非是顺风号要到了么?”
张星火看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气,笑道:“我是来向风少道歉的。”
他的神情语气,乃至坐姿,绝没有半点道歉的样子,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风沙让江离离扶他坐下,并让江离离出去把门,然后才冲张星火道:“就算你做错了什么,我并非是个小鸡肚肠的人……”
张星火截话道:“所以你做错什么事,我也不好小鸡肚肠了?”
风沙微微一笑,并不生气。
张星火放下茶杯,敛容道:“敢问风少,你刚才去哪儿了?”
风沙挑眉道:“你这样问,恐怕应该知道了,还用我说吗?”
“是啊!我知道了。”
张星火哼道:“若非我一直派人盯着蒲琮,还当真不知道风少真是好手段呢!”
风沙脸色微变,笑道:“你的耳目还真是灵通,看来我把你派过来是派对了。”
张星火话风一转:“我之前认为,除非干掉你或者周峰,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们二人见面。就在刚才,我发现我的判断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风沙挑起眉头。
他已经猜到张星火为何突然从城陵矶跑回来,还如此发飙了。
“你动了蒲琮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为什么要救潘家的女卷?”
张星火长身而起,凝视道:“难道你是想给潘家翻桉吗?别忘了,给王魁报仇乃是朗州军上下一致的意志,周峰正是因为干掉了潘叔三才获得了朗州军的效忠。”
阴阳怪气地道:“风少这招釜底抽薪端得厉害,自己把自己给抽了个彻彻底底。十个张星火也决计想不出此等妙计。”
敢给潘叔三翻桉,哪怕仅有翻桉的苗头,那都是跟朗州军过不去。
如果让周峰知道风沙有此等行为,决计会立马暂停跟风沙的会面。
不摆平朗州军之前,两人休想见面,就算见面也谈不出什么结果。
风沙被张星火怼得半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苦笑。
张星火叹了口气:“我认识潘兰容,我也想救她,也想帮她,但不能这么帮。”
风沙轻咳一声道:“所以我是打着别人的名义,也是带着别人的人去救的人。”
张星火啊了一声,瞧着有些懵逼。
风沙展颜道:“你知道马车里的人是我,那是因为你的人认识江离离,可是别人只知道三河帮的何客卿赶着马车,报名而入。我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更没报名。”
张星火皱眉道:“在朗州军和周峰的眼里,三河帮做的,你恐怕脱不开干系。”
“告诉你个秘密。”
风沙小声道:“何子虚那小子是隐谷的,我调动的人手也都是。这么跟你说吧!人是我救的,但是帐要算到隐谷头上。而且不由我说,要让朗州军自己查出来。”
张星火微怔,忽然笑了起来:“你还真,真,唔,真缺德。”
风沙正色道:“是缺了大德。”明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