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闻得轻鼾声,这才悄悄地抬头,偷偷地瞄了风沙一眼。
见他尚在熟睡中,稍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起身。
麻利地收拾好掉落的碗筷和残菜,急不可耐地溜走。
风沙倏然睁眼凝视,直见她爬出了地窖,又复闭上。
他越想获知小竹的来历,越不会直接询问。
定要让小竹自己说出来,他再来判断真假。
小竹这次离开很久,午时之后方才回返。
十分卖力地拎了桶清水下来,帮风沙擦洗。
还带回了一包捣烂的药草,替风沙换药。
从头到尾没有说话,更没有与风沙对上视线。
人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小脸上出现一些淤青。
似乎挨过一顿狠揍。
风沙不动声色地打量。
小竹不时偷瞄他一眼,明显刻意避开他的注视、有意掩盖自己的伤处,眼光闪躲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道:“我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
“我只是想问问,今天吃什么。”
风沙一脸不爽道:“昨晚那只鸭子被你弄掉了,直到现在,我可是粒米未进,饿得要死。你就这么照顾病人和客人啊!”
小竹瞪大了眼睛,脸蛋都气红了。
当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非但不关心她,还堂而皇之以客人自居。
明明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倒像她欠他钱似的,简直岂有此理。
从怀里掏出个荷叶包,往风沙身上一扔,气呼呼道:“你就知道吃。”
风沙左手抓起荷叶包嗅了嗅,撇嘴道:“怎么又是鱼,昨天吃过了。”
居然还挑食?小竹气不打一处来,劈手夺回荷叶包,恼道:“那你不吃啊!”
风沙一脸嫌弃地指指破碗,眼神示意把鱼盛进去,吩咐道:“把刺剔干净。”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非同一般的欠揍。
小竹气得直跺脚,终究还是跪坐下来,老老实实地给鱼挑刺。
她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这个坏家伙的话。
可能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身上的味道好闻?又或是一丝不差地说中她的悲痛?
忍不住想到昨晚趴在人家身上哭着睡着,更忍不住忆起那只温柔抚摸她的大手。
脸蛋又不禁红了,低着头不敢抬起。
“我快要饿死了。”
风沙嘟囔道:“让你挑个刺,怎么这么慢。”
这丫头越是乖巧听话,他越是笃定自己的判断。
否则人家凭什么这么忍气吞声?根本说不通啊!
小竹心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加快动作。
总算把刺挑完。
风沙张开嘴,等她喂。
这条鱼比昨天的鱼肉要少,而且好像被捣过似的,鱼肉稀烂。
还是冷的,非常难吃。
风沙一点不剩地吃完了,抹抹嘴掏出个荷包:“买点酒菜,备点干粮药材,再买几件衣服。对了,还要辆马车,没有马车,驴车也行。咱们今晚住店,明天上路。”
小竹接过荷包,下意识地捏了几下,呆呆地看他几眼,眼眶红了,咬唇道:“原来你真带钱了,那你不早点拿出来。你知道为了让你吃上饭,我,我还挨了顿揍。”
昨天她就啃了鱼骨,掉地的鸭子也没舍得丢,否则这一顿揍她未必挺得过来。
风沙一本正经道:“所以尽管难吃的要命,我还不是吃完了?好了,别表功了,要是不想跟我走,现在可以走了,荷包不必还回来,让我躺在这里自生自灭就是。”
小竹气得说不出话来,偏偏心中又莫名其妙地发暖,忽然跺跺脚,扭身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