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谈及宫天雪,立刻眉飞色舞,开始滔滔不绝。
风沙对宫天雪的情况确实感兴趣,但是更惦记正事。
瞅个空子,把话题扯回三鸾制钱。
无论如何他也要查清楚三河帮到底有没有参与贩卖人口。
如果让隐谷先查出来,那事情就大条了。
李含章明显对三鸾制钱充满敌意,提到赵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阵口沫横飞,相当忿忿不平。
风沙得以了解赵进的近况。
尽管刚来申州不久,赵进已经称得上恶名远扬。
还都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事。
诸如争抢座次,抢夺花魁,甚至因为霸王餐。
不过月余时间,至少与别人发生了七八场激烈冲突,竟致多人死伤。
王艳听得义愤填膺,附和声讨。
风沙却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就算李含章所言句句属实,赵进的行为也可以视作一种立威的手段。
虽然这种找茬生事的手段很不入流,但是有效。
至少当地势力不愿轻易沾惹和得罪。
李含章说话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个蓝衫壮汉,笔直向这桌走来。
蓝衫人张口招呼“章子”。
李含章起身回了声“蓝哥”,又问:“你怎么来了?”
蓝哥正色道:“当然找你。”一过来就与李含章勾肩搭背,硬是把人按回座位。
显然两人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李含章脸色不太好看,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派人盯着我?”
蓝哥叹气道:“不是我盯着你,是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听哥一句劝,水太深了,走吧!”
李含章道:“连你也不管我了?”
蓝哥苦笑道:“你要我怎么办?人家这次好歹先报信给我,下次就不一定了。”
李含章反问道:“我就这么走了,五地巡防署那边怎么交差?”
蓝哥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上面的意思。”
李含章道:“好,让我走可以,法曹的公文拿来。”
蓝哥苦着脸道:“我哪有什么公文,参卿也不会给我这种公文。”
州府设功、仓、户、兵、法、士六曹,合称六曹参军。
参卿是参军的尊称。法曹参军掌司法和邮驿,负责审理案件,实施法律,督拿盗贼,知脏没贿,及驿站驿卒等事务。正是三江申襄巡卒在申州的顶头上司。
李含章板着脸道:“是了,最后是我办事不力,临阵脱逃嘛!”
“怎么会呢!”
蓝哥不悦道:“参卿知道,我也知道,巡防署不会追责。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李含章不做声了。
风沙插嘴道:“私凭文书官凭印,这空口无凭的事,并非信不过你,而是担心贵人事忙,又或者书信寄递出现问题,没人给他证明。一旦拖延下来,耽搁非小啊!”
蓝哥脸色微变,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皱眉道:“你们谁啊?”
风沙刚要说话,李含章打断道:“这不是谁信不得过谁的问题。我担着天大的关系过江追查,是为救人,不是为你。”
此言一出,王艳对他刮目相看。
风沙也拿崭新的目光重新打量。
蓝哥恼怒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就凭你,你浑身上下的零碎加起来又能打几根钉子?别说查案,你怎么调人拿人?甚至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很难说。”
李含章道:“我相信蓝哥一片好心,你就当我傻,傻到喜欢撞墙好了。说不定哪天撞个头破血流,知道疼了,也就知道怕了。不过,不撞上一下,
总不甘心。”
蓝哥使劲瞪他几眼,无奈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犟。唉~以前给你的点都不能用了,以后你好之为之。”
李含章抱拳道:“感谢提醒。”
蓝哥走后,李含章冲风沙道:“多谢陈兄帮忙说话。不过这事与你们无关,没必要趟这潭浑水。这顿饭我小弟请了,告辞。”
这个陈风的身份他一直弄不清楚。
本来就信不过。
最关键,这家伙骗他来查事,却遇上了自己人,等于脱出他的掌控。
直到蓝哥找来,他不得不怀疑正是先行离开的那个女人报得信。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风沙没有试图挽留,含笑起身,抱拳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