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道门三位真人也只是送到太乙书院的仪门,也就是中门,还是打着送别郭青娥的名义,顺带送送他而已。
最终,两人孤零零地从仪门走出山门。
下山往南不远就是登封县,授衣早就到了,马玉怜、初云和绘声差不多昨晚就该与之汇合。
四女及其手下分队还是在离开汴州之后头一次聚集。
这也是无可奈何地聚集。
绘声不战而降,对军心称得上摧毁,手下那二十余人的士气可想而知。
柴小姐之前虽然被程飞擒住,一应物资还是被随行的御龙卫给扣住了。
简而言之,后勤全失。
翻越嵩山赶到登封已是极限,必须留在登封重新筹措齐全才能够启程。
风沙离开之前,让绘声告知初云,他不在时候,代他主事。
并让初云将绘声的手下全部打散混编,更让绘声自己找初云领罚,至于怎么罚,由初云决定。
授衣受到四灵的误导,导致他一步错,步步错。但是错并不在授衣,所以免于处罚。
所有人都该引以为戒,往后必须更加谨慎,不能轻信外人,包括四灵。
初云身为周宪的心腹,洪烈宗密谍首领,前南唐侍卫司派驻汴州的密谍主事之一,能力远超同行诸女,统领一支还不到百人的队伍根本小菜一碟。
所以风沙十分放心,相信初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重整旗鼓,并重新分派。
太乙书院离登封县当真很近。
风沙和郭青娥中午离开书院,下山途中停下休息,吃了点干粮,游览了一下附近的景致,午时刚过便到了地方,在北面找到了初云留下的暗记。
登封县与嵩阳小镇相比大了不少,多了夯土城墙,多了摊贩商铺,也多了许多扬尘。
虽然登封县本身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乱,奈何近百年间附近各大城镇战乱频繁,商道经常断绝。
加上身处崇山之中,地形复杂,相对封闭,又并非驿道主路,所以谈不上繁华。风沙也是因为拜访隐谷才会由此南下。
外地人不算太多,但是有。毕竟附近山中遍布书院、道观、佛寺,求学之人,拜访寺院道观的旅人,通常会在这里暂时落足。
沿主街漫步,往来的行人穿着打扮不算富裕,都还整洁,常有笑声,亦有幼童满街嬉戏。
路上遇上几队持棍的壮汉,或三人或五人,面无厉色,不时与沿街摊铺打招呼,遇上相熟的路人还会凑到一起谈笑,举止十分随意。
显然这里民风淳朴,治安良好,风气不同于寻常乡县。
不过,到了暗记标示的地方,气氛为之一变。
午后的冬阳正暖,正该是热闹的时候,街上行人全无。
有些褐衣短打的壮汉三三两两地聚在街头巷尾,玩些关扑之类的小游戏,墙边搁了些长棍短棍。
看见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行来,纷纷转目注视,倒也没人过来阻拦询问,仅是齐刷刷地盯过来。当然,全都无意识地忽视了郭青娥,就盯着风沙打量。
无论怎么看,风沙都是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那种,诸人很快收回视线,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风沙到了地方,抬头一看,龙门武馆。
武馆门口站着两个背手的黑衫青年,其中一人跨步过来,抱拳道:“敢问兄台何事?”
风沙回礼道:“鄙姓陈,陈风陈破浪,此来找人。”
黑衫青年展颜道:“原来是小狐女侠的朋友,快快请进。”
纯狐姐妹早年闯荡过江湖,在巴蜀闯出了名号,姐妹俩齐称“花山飞狐”,流火是大狐,授衣是小狐。看起来名头似乎还不小。
进门之后是个占地颇大的武场,长约百步,宽也有大几十步,大约二十七八人分成数堆,或耍棍或打拳,也有抬石锁的,呵呵哈哈地很是热闹。
引路的黑衫青年颇为自豪地介绍这是什么棍,那是什么拳。
风沙根本不感兴趣,仅是含笑听着,不时点下头,抽空问道:“门外街巷有些好汉,都是贵馆中人吗?”
“鄙馆月前发贴为小姐招婿,不少江湖朋友前来捧场,尤以武阳龙尾派的小狐女侠面子最大,一声招呼,天南地北的朋友纷纷而来,鄙馆与有荣焉。”
风沙不禁失笑。恐怕就是初云、马玉怜和绘声手下的弓弩卫和剑侍了。
弓弩卫大多出身辰流或者巴蜀,多半是他在辰流建立的老班底。剑侍大多出身闽地或者南唐,多半是马玉颜帮忙招募的闽地贵女。亦有少许出身东鸟。
南是够南的,绝对没有北。
黑衫青年继续道:“咱们登封是个小地方,江湖朋友一多,惊动自然不小,衙门留意很正常。好在鄙馆与本县向来交好,陈少侠尽管放心。”
风沙哦了一声,追问道:“小狐女侠与贵馆主是旧相识吗?”
“那倒不是。鄙馆小姐乃是太室山涂山门的入室弟子,涂山门与龙尾派自古便联谊不断……”
提到“涂山门”黑衫青年颇为自豪:“小姐早年赴巴蜀时结识了龙尾派的纯狐二女侠,一起清剿邪修,诛除匪患,几经生死,称得上肝胆相照。”
风沙恍然,难怪授衣会选在这里落脚,原来此家小姐是她们姐妹俩闯荡江湖时的好姐妹,听人家话里的意思,还是过命的交情。
涂山门他知道,乃是大禹妻子涂山氏遗脉,善音乐和奇术,与龙尾派一样都是源远流长的古老宗门,以女修为主,亦是独树一帜的内家正宗。
很久之前就从涂山迁到了嵩山,跟大禹遗脉彻底切断了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