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卜摇头道:“那要看墨修认为是否还完。”
柴兴皱眉道:“他说了算?如果朕不满意呢?”
王卜郑重地道:“墨修承载着与各家的协议,同时也被这些协议所束缚。无需陛下审视,百家无不审视。墨修的信誉就是命脉,必须点尘不染。”
柴兴展颜道:“有道理。看来朕必须想个法子,在他对佛门松手之前抢过松手的权力。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卜思索道:“两路并举。一路对佛门做出赶尽杀绝的态势,逼着佛门逼风沙。另一路挤压四灵,让风沙没有松手的余地。总之,握刀抬高,重举轻砍。”
柴兴赞了声妙,沉吟道:“佛门那边好说,朕还顶得住。四灵那边只能靠赵仪,他能顶住吗?”
“难。风沙从辰流出发,一路中平,东鸟,南唐,再到我大周。”
王卜叹气道:“无不翻手为云覆手雨,哪里都被他搅个地覆天翻。据微臣所知,赵仪起码跟他斗了两次,一在南唐,二在不久之前,两次皆败,且是惨败。”
柴兴补充道:“江陵还有一次,不过那次非斗而是携手,杀汉皇于荒村的那个小人其实受风沙的操纵。父皇对风沙的评价是举重若轻,善落冷子。”
王卜尚是头次知道此等秘事,不由讶道:“原来如此。看来陛下对此人的厉害,早就了然于心。”
柴兴默默盘算少许,问道:“王薄王爱卿现在是中书舍人、翰林学士?”
王卜脸色微变,道了声是。
他已经知道柴兴要怎么对付风沙了。王薄的父亲正是四灵北周总执事。
柴兴正色道:“明日拟旨,加官户部侍郎,改任端明殿学士。”
王卜苦笑着奉旨。
他是左散骑常侍、端明殿学士。
左散骑常侍乃尊贵之官,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
端明殿学士的职权差不多,但是可以掌四方书奏。
总之,他就是皇帝的谋士,且单纯是谋士,说权大权大,说权小权小,一切听凭圣意,并没有任何实权。
户部侍郎不一样,那可是实授实权之官。
柴兴为了拉拢北周总执事压风沙,还真是舍得下本。
好一招釜底抽薪,北周总执事肯定会因此改变态度。
柴兴又道:“风沙于大周,于父皇,甚至于朕都是立有大功的。应当要赏,且要重赏。你说他喜欢什么?”
王卜心知这叫恩威并施,想了想道:“陛下何不邀请正在吴越演舞的宫大家来汴州演舞,辰流使团必定同行。风沙将会感受到陛下的诚意,而且无法拒绝。”
柴兴满意地颌首道:“韩通扩建开封府卓有成效,预计三年的工程,如今半年可期。朕将亲笔拟诏,诚邀宫大家率升天阁为开封府建成而演舞庆贺。”
王卜加了一句:“想必隐谷也会很满意。”这一手笔很大,一举多得,饱含深意,并且极具象征意义,十分高明。
柴兴忽然坏笑道:“这份诏书,一定要等到朕把松手佛门的权力从风沙手里抢过来的时候,即刻明诏天下。”
王卜心道好嘛!柴兴恩威并施上了瘾,一次不够,还要来回反复,也不知风沙那小子能不能扛住。反正他扛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