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玑追问道:“愿闻其详。”
风沙沉吟道:“若北周胜了,契丹可能兴兵报复,也可能心生顾虑。若是北周败了,契丹必定大举南攻,谁也拦不住,燕国公主也不行。”
赵仪以拳击掌道:“风少所言,一针见血,与柴王爷的看法不谋而合。他在信中对我说,这一仗堪称大周立国之战,绝对不容有失。”
柴王爷就是刚刚登基为周帝的柴兴,赵仪叫习惯了,一时没能改口,当然也有示意两人亲近的意味。
钱玑正色道:“算算时间,风少助我筹集的大量物资应该已经运抵渤海国。渤海与中原向来亲厚,一定会激烈抗争,必使契丹后方不稳。”
赵仪含笑点头。
风沙摇头道:“再亲厚的关系,血战之下也将随着尸骨累叠而消耗殆尽。无论之后成败如何,渤海遗民对中原的态度怕是将由亲厚转为仇雠。”
钱玑筹措大批物资送给渤海,说白了就是支持渤海遗民拿命去跟契丹人拼命,用以牵制契丹,给中原一统争取时间。
奈何海途遥远,物资援助更是有一有二未必有三,待到青黄不接之时,渤海遗民顿失希望,又因反抗太激烈与契丹结下不解之仇,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赵仪收敛笑容。
钱玑嘴唇动了动,黯然低头。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就是拿渤海的命给中原续口气。
风沙叹道:“当真时不我待。若是现在能攻幽云十六州,便能与渤海互为侧翼,一左一右拽住契丹,渤海尚能喘上口气,如今不过是飞蛾扑火而已。”
赵仪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么,然而犹豫少许,垂目岔话。
“风少回避了二公子的疑问。你不愿明说,我们也不好勉强。对于东鸟的形势,风少总可以说一点看法吧?我们可都说过了。”
钱玑附和道:“就是就是。风少独具慧眼,见解高超,听之令人如饮琼浆玉液,当真欲罢不能。”
风沙哑然失笑:“二公子的马屁,才真令人如饮琼浆玉液,欲罢不能啊!”
赵仪大笑。
钱玑笑骂道:“居然把琼浆玉液说的这么恶心。”
风沙跟着笑了会儿,敛容道:“我认为东鸟平静不了多久,还是会继续乱下去。王萼得位不正,难以服人。起码会乱在两人,一是王振,二是王崇。”
钱玑和赵仪相顾动容。
风沙低头喝茶,不再多言。
正因为推测出东鸟的局势走向,所以他还能拿出一份大礼送给将来的周嘉敏,足以使她坐稳后位。
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如今透露点风声,乃是希望拉上钱玑和赵仪同路。
为了各自利益,两人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布置,将来自然而然演变为助力,非但更加顺风顺水,攫利也绝不再仅止于南唐,更不止于周嘉敏。
把饼子烙大些总归是没错的,哪怕份额上占少一点,实际上赚得更多。
赵仪沉思少许,正色道:“希望以后能够常向风少请益,还望不吝赐教。绝不会凭白让你出谋划策,一定厚报之。”
钱玑笑道:“风少可瞧不上你那点钱。”
赵仪意味深长道:“我自然有令风少心动的回报。”
风沙瞬间明悟,含笑点头:“好说。”赵仪摆明想以四灵的支持,换取他其他方面的谋划和助力,这是笔双赢的好买卖,值得大做特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