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贾夫人,则是从刘胜踏进广明殿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对刘胜嘘寒问暖,眉宇间尽是哀苦之色。
“伤到哪儿了?”
“伤的重不重?”
“能好利索吗?”
“都是母亲没用······”
说到最后,还是照例道出一句‘母亲没用’,贾夫人便在刘胜身旁,暗自抹起了泪;
刘胜也终是在兄长刘彭祖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躺在了这段时间,让自己心心念念的软榻之上。
“呼~”
“舒服~”
见刘胜在榻上躺下身,一旁的刘荣又丝毫没有‘功成身退’的意思,贾夫人也明白过来:兄弟几人,怕是有什么事要谈。
满是不舍的看了看刘胜,又对一旁的宫人嘱咐一番,再偷偷掐了下刘彭祖的胳膊,狠狠白了刘彭祖一眼,贾夫人才借口‘去做碗肉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后殿。
也正是在贾夫人离开的同一时间,方才还慵懒的躺在榻上的刘胜,便立刻由刘彭祖搀扶着坐起身,神情严肃的看向眼前,正欲言又止的大哥:皇长子刘荣。
“大哥有什么要问的,直言便是;”
“有了这么一遭,弟也早就没有了拐弯抹角的气力。”
见刘胜这般架势,刘荣稍一思虑,面上旋即也带上了坦然。
“既然小九把话说白了,那为兄,也不绕弯子了。”
“——先前那件事,小九应该还记得。”
沉声一语,刘荣的眉宇间,立时便涌上一抹挥之不去的愁苦。
“姑母提亲,被母妃明言拒绝,为兄,恐怕已经得罪了东宫。”
“偏偏母妃执拗,根本不愿意回心转意;为兄又实在担心这件事,会让皇祖母记恨我母子。”
“所以,为兄打算问问小九:愿不愿意助我,坐上那储君太子之位?”
“或者说······”
“——或者说,我究竟愿意帮兄长坐上那位置,还是更愿意自己坐上那位置?”
见刘荣说到一半,便欲言又止的将话头切断,刘胜索性开口,替刘荣问出了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的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刘荣主动问,只要看刘胜未来几天的反应,刘荣就能知道答案。
——方才回宫的路上,那一队又一队驻足心里的禁军武卒,且就先不提了;
就连入宫之后,兄弟三人走在宫内,都不乏有宫人、中郎,乃至几位出入宫中的朝臣官员,向刘胜直言不讳的表达了敬意!
毫不夸张的说:单凭这一路上的见闻,就已经足以让刘胜下定决心,争一争那至高无上之位。
可要命的是,这一路上的‘变化’,不单刘胜看见了,刘彭祖和刘荣,也都看在眼里······
“嘿!”
“小九倒是真爽快?”
见刘胜一语道破心中所虑,刘荣便也再没了顾忌,只是嘴上,又悄然岔开了话题。
“为兄这么问吧。”
“——那一夜,小九纠集城中禁卒,将晁错的府邸围住时,小九有没有那么一刹那,生出一些‘别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