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子二人,不是戚夫人和刘如意;”
“——我母子二人,是吕太后,和孝惠皇帝!”
毫不脸红的道出此语,栗姬只底气更足了些,便走上前,轻轻坐在了刘荣的身边。
“荣儿要知道:母亲,才是陛下的发妻。”
“就像戚夫人、刘如意母子再如何,也终抢不过孝惠皇帝;”
“也像先帝之时,慎夫人、刘揖母子再受宠,也都抢不过陛下一样。”
“我母子二人,必然会笑到最后。”
信誓旦旦的说着,栗姬也不由莞尔一笑,缓缓伸出手,在刘荣的背后轻轻安抚起来。
“荣儿想想;”
“太祖高皇帝,何等雄才伟略、何等英明神武,不也没能易立刘如意,只能让孝惠皇帝坐了江山?”
“又先孝文皇帝,德被苍生、泽及鸟兽,天下人无不赞曰:功高莫过太祖高皇帝,德高莫过太宗孝文皇帝!”
“可即便是如此,孝文皇帝也同样没能遂愿,易立梁王刘揖,而让陛下坐了江山。”
“太祖高皇帝、太宗孝文皇帝,一位‘功至高’、一位‘德至高’,却都没敢废长立幼;”
“陛下又怎敢不立吾儿,反倒废长立幼,以损太祖高皇帝、太宗孝文皇帝遗德?”
接连发出数问,栗姬脸上已是写满了自信,先前那抹心虚,更是早已消失不见。
“荣儿不必太忧心~”
“有这‘皇长子’的身份在,这储位,他就跑不了!”
又一声自信满满的论断,终是惹得刘荣再次抬起头,满是疑虑的望向栗姬。
“可是!”
“就算孩儿已坐上了储君之位,母亲也没必要同姑母、同皇祖母那般生分吧?”
却见栗姬闻言,面上顿时就涌上了一抹严肃,若是不认识的人见了,怕是要误以为栗姬,是个什么厉害的人物。
“痴儿~”
“母亲这心思,荣儿难道看不明白?”
“——过去这些年,那刁妇,可没少从国库、内帑,往她那堂邑侯府搬东西!”
“有太后在背后撑腰,就连陛下,都只能放任不管!”
气势汹汹的说着,栗姬的眉宇间,也不由带上了一分恼怒。
“陛下在,那刁妇都不知收敛,如果母亲不做些什么,等将来,我儿君临天下,那刁妇背靠太后,岂不要反了天?!”
“尤其那时,太后变成太皇太后、长公主变成太长公主,我儿纵是有心,又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母亲现在,也不过是趁着陛下还在,替我儿借陛下之威,于那刁妇稍行敲打而已;”
“若不如此,等陛下百年之后,这国库、内帑,怕不是都要被挂上‘堂邑侯府’的牌子了!”
听着栗姬这一番话语,刘荣的面容之上,也不由涌现出些许错愕。
刘荣从未曾想到:母亲对刘嫖的恶意,居然是出于这样一个看上去无比高明,实则愚蠢至极的考虑······
忧心忡忡的抬起头,见母亲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刘荣几欲开口,终还是作罢。
——眼下,刘荣的一切,都指望不上已经沉迷于‘我将来必做太后’之梦境的母亲栗姬了。
要想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刘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