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翔理笑了,他原本就没打算将车弩送回去,在呈给军里的军报,他压根儿就没提这件事。
他嘿嘿一笑,凑到韩长暮身边耳语:“韩兄弟放心,等你回来只管探查,为兄我在军报里,压根儿就没提缴获了突厥人的车弩这件事儿。”
韩长暮抿嘴一笑,拍了拍徐翔理的肩头,无奈的摇头:“徐戍官,你啊。”
二人心有默契,相视着哈哈一笑。
酒肆里热闹非凡,知道这两日就要启程了,孟岁隔这几个人都忙了起来,进进出出的准备行装。
徐翔理派来的戍军,对莫贺延碛里的情况十分了解,有这两个人领着,倒真的省却了不少功夫。
其中一名戍军带着孟岁隔和王显,仔细检查行装驮马。
而另一名戍军则和赫连文渊一起,头碰头的商量着莫贺延碛里的路线。
至于康老爷也没闲着,冲着李护卫连连使眼色,眨巴的眼睛都要抽筋儿了,让他去偷听赫连文渊和戍军在说些什么。
眼看着李护卫是块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他捋了捋袖子,索性自己亲自上阵,没皮没脸的挤到赫连文渊身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韩长暮和姚杳走进酒肆,看到的就是这副紧张的情景,也看到了康老爷那不怎么自然的脸。
嘈杂中,康老爷听得聚精会神,连头都没有转过一下,自然没看到韩长暮。
姚杳掠了韩长暮一眼,他的脸色沉了,她暗道一声坏了。
韩长暮此人,心思阴沉,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打探觊觎他的隐秘。
康姓萨宝这样,显然是犯了他的忌讳。
她快步走过去,摸了摸灶台上的提梁铜壶,她提溜着铜壶,悄无声息的走过康姓萨宝的身后,手一歪,满满一壶水浇在了他的脊背上。
康老爷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瞪着眼青着脸正要开骂,看清楚了来人,他顿时变了张脸,满面笑容:“哎哟,是阿杳姑娘啊,这衣裳早就该洗了,真是多谢阿杳姑娘了。”
姚杳打了个寒颤,太肉麻了,这人热络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她没说话,转身就走。
韩长暮沉着脸色跟了过去,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怎么不用滚水。”
姚杳撇嘴,捡了个小杌子坐着,捧了一碗羊肉汤饼,递给韩长暮,笑了笑:“公子,这有滚烫的,亲自浇上去格外痛快。”
韩长暮接过大海碗,徐徐吹着碗口的油腥,淡淡道:“你倒是心善。”
姚杳又端过一碗羊肉汤饼,没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康老爷被那一壶凉水浇的回了神,也猜到自己犯了韩长暮的忌讳,他笑呵呵的走过来,一脸的亲热捻熟:“韩公子回来了,这几日守烽,辛苦可真是韩公子了,我们这些人能逃出生天,还真是要多谢韩公子。”
韩长暮的目光微冷,抿着唇。
这是什么情况,他跟这人好像不熟。
腾腾的热气氤氲在脸上,被风吹到麻木的脸颊松弛了一分,韩长暮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爷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你我不熟,用不着这样假惺惺的殷勤。”
姚杳闷头吃饭,闻言手一抖,笑的险些呛住了。
这也太难听了些。
康老爷更是尴尬不已,哽的半晌不语,默了默,才艰难开口:“韩公子快人快语,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只好直言了。”
韩长暮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康老爷看了看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准备行装的一行人,朝着韩长暮微微倾身,目光殷切相望,一脸的探寻:“韩公子这是要进入莫贺延碛吧。”
韩长暮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康老爷笑了:“还真是巧了,我们这些人也是要进入莫贺延碛的,想和韩公子一起赶路,不知道方不方便。”
韩长暮不假思索的吐出三个字;“不方便。”
康老爷被噎的一愣,有点拉不下来面子了。
他的脸色发青,镇定的缓过一口气,锲而不舍道:“韩公子,我没有恶意的,韩公子不必急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真的只是寻常商人,是看韩公子的手段颇为不凡,想着跟着韩公子,路上会更稳妥一些。”
韩长暮正要说话,话头却被姚杳打断了,她俏生生的天真一笑:“不知道康老爷要去哪里啊,为什么放着官道不走,要走莫贺延碛呢,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啊。”
康老爷脸色铁青,哽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