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出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若是给太子讲解的不深入,恐怕崇祯会多想。
若是刻意引导,让崇祯看出来,那也是直接引火烧身,崇祯现在搞人可不会找啥理由。
“六部按照各自职能工作,城防交由李邦华,锦衣卫指挥使李若琏。
诸卿认真效力,朝廷正常运转便是。”
“臣等遵旨!”
崇祯看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就带着张四知,蒋德景两位阁臣,还有王承恩为首的太监团队,向着宫门走去。
宫门口,已经有十辆猛士越野皮卡,还有十辆解放卡车组成的车队停在门外。
一个连的皇家陆军步兵,已经集结完毕,作为崇祯的护卫力量。
张四知和蒋德景,一脸茫然的跟着崇祯,直到崇祯已经上车了,两人还在车外不知所措。
“两位,一辆车只能坐四人,你们坐后面那辆车。”
“啊?哦哦哦。”
“谢王公公。”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正走向副驾驶的王承恩致谢,走到后面一辆悍马,学着崇祯刚才的动作,坐上了后排座位。
随后便是所有太监前往皮卡车后斗,将遮阳棚撑开,一辆皮卡拉着四人,后斗载着物资。
卡车则是两辆车负责电台开机,随时接收电报信号,剩余八辆卡车,载着负责仪仗的大汉将军,缓缓启动。
目送崇祯远去的大臣们,汇集到陈新甲旁边。
“陈尚书,陛下此去,为何就带这么点仪仗啊?京营卫所,可有跟随?”
“陛下行营,岂是你们能知道的?我只知道,就算万人军团,也休想让陛下有一丝危险。”
“开玩笑的吧?”
“就那么点人?”
一群大臣没打探到具体信息,望着崇祯离去的车队,充满了不明的意味。
京师外城,几辆马车停在驿站,一名仆人正在携带文书和守城的士卒进行交流。
钱谦益和方岳贡站在阴凉处,正拿着一份报纸,满脸只有震惊。
“牧斋先生,咱们前几日在天津,收到的报纸还是战事局促,皇家陆军半月前出征吧?”
“不会错的,太难以置信了,仅仅只是半月,半月啊,为何东虏就被消灭了?
京师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今日出巡?哎哟!朝中大臣们,怎么会不拦着点啊?陛下是可以随意出巡的吗?”
钱谦益拿着最新的报纸,看着看着,看到了崇祯出巡的报道,瞬间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带着相好,不远万里的来到京师,就是为了得到崇祯启用的,结果现在崇祯突然出巡了,那他想启用找谁啊?
“老爷,城门处已经打点好了,守城的军户汇报说,陛下留了您的名字。
您可直接带人进入,牧斋先生没有留名,但有文书也可以进入。”
“???”
方岳贡和钱谦益互相对视一眼,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崇祯召唤钱谦益,要比召唤方岳贡给的官职更高,没道理只留方岳贡的啊。
“你速速再去问问,为何没有牧斋先生的。”
“好的老爷。”
再次确认还是没有自己的名字,钱谦益顿时感觉到了莫大的气愤,进城之后,也不和方岳贡一块去驿站了。
他要直接去找陈演,什么拜帖礼数都管不了了,他现在很想尽快知道,这是为什么,一起被召唤,却不提自己。
“禹畛,我就先不和你说了,我去找一找我在京师的族孙,顺便拜访一下好友先圣,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行吧,牧斋先生你忙,还请替我向陈大学士问好。
我也要去给昔日的同僚发放拜帖,问问情况。”
方岳贡躬身和钱谦益行礼后,上了自己的马车,表情从微笑变成了淡漠。
“老爷,刚才守城的士卒还有话带给您,说是若您到了,可以直接前往寻找宋尚书,有陛下旨意在。”
“有意思,这京师和上次来还真有了诸多变化,搞的越来越神秘了。”
方岳贡听到下面人的话,点点头,让下人寻找牙人带路,前往京师内城。
相隔数十米的车上,钱谦益反复的拿着报纸琢磨,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的进行了琢磨。
身旁的柳如是,看车内昏暗,轻轻推开马车的窗户,手中拿着薄扇,轻轻给钱谦益扇着风。
通过报纸,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崇祯对于直隶的把控,貌似有些吓人?
“夫君,你头上流了好多汗,是看到了什么吗?”
“陛下要将从各省征集来的学生,送到直隶各府县,让他们和主官学习两个月。”
“啊?这是哪位大臣的建议?”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陛下和朝臣的关系,恐怕和我们之前想的有很大不同,看来确实得问问发圣了。”
口中念叨着,钱谦益放下报纸,让柳如拿着,柳如是仅仅看了眼封面,就吓得将报纸丢开,小鸟依人的拥在钱谦益怀中。
“老爷,到了。”
钱谦益在柳如是的搀扶下,走出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陈演在京师的住宅,门子已经在牙人的通报下,将门打开迎接。
已经被罢相,被崇祯严令不能乱跑的陈演,正在侍女的服饰下穿衣,随后一身绸缎衣裳的走到前院会客厅。
对于钱谦益突然造访,没有递交拜帖,已经隐退的他,倒没有不满,反而对钱谦益有几分同情,认为他是来找自己,准备收拾钱均的。
“牧斋今日光临寒舍,荣幸之至啊!我已经命人去呼唤钱均了,稍等一会。”
“发圣,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一个闲散读书人,到你这大学士府中,应该是我的荣幸。”
钱谦益有心诧异于陈演的客套,不过还是很开心的回应过去,毕竟花花轿子人人抬嘛。
而且在他想来,他即将是升上大明国即将出现的第九部,教育部的尚书,陈演这么客套也是有道理的。
“牧斋,我已经不是大学士了,陛下认为我能力不足,让我隐退了,如今只是空有功名罢了。”
“什么?陛下又革除阁部了?”
钱谦益面上很震惊,心中则是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
崇祯换人太正常了,现在他也明白,为什么陈演一见到他,就会这么客套了,感情是已经被撸了,比不上自己这个即将上位的尚书。
“是啊,我一向兢兢业业,陛下,陛下却因为一些原因,将我的意见视为阻碍,让我隐退,唉。”
“发圣你不必担忧,如今大明正是用人之际,辽东也已经光复大半,陛下很快还是会启用你的。
你看,陛下不是就启用了老夫吗?说的是教育部,将原本吏部和礼部的职责分出了一半,老夫马上就是尚书了。
你放心,等老夫上去了,肯定会向陛下提及你的,让你重新获得圣宠,到时候调一富庶之地,有了政绩重回陛下身边。”
陈演望着语气逐渐飘起来的钱谦益,有些懵,这货不是为了钱均的事来找自己的吗?
“先圣,你这被陛下免官,肯定是得罪了陛下,想来到时候走动,少不了银两。
老夫家中最近遭灾,唉,家中也是缺衣少食,你也要自己努力啊,不过老夫肯定会好好帮你的。”
陈演确定了,钱谦益肯定不知道钱均的事,要不然也不可能这时候还在想着捞钱。
“牧斋……你许久没在京师,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
小翠,给我们倒两碗井水,牧斋,我们边讲边说。”
“还请赐教,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钱谦益听到陈演的话,瞬间感觉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为啥钱谦益不是先感谢自己,而是开始给自己弄井水。
连茶水都不给,这么看不起人?等老夫当了尚书,你看老夫给你求情不。
暗中哼唧的钱谦益,听着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从崇祯传信保住襄阳,整顿锦衣卫,再到皇家商号成立,用手段“折服”他们这些内阁大臣。
再之后的整顿京营,修路,放电影,宣传卢象升,这些操作,听得钱谦益大呼不可能,满脸震撼。
直到最后,陈演说到了皇家陆军的征兵条件,这个事情钱谦益已经看过了,现在听陈演再提,也是一阵抱怨。
“发圣,你们为何能够同意陛下颁发此条令?还让此条令传阅直隶。”
“唉,都说了嘛,我们都被陛下“折服”了,不服的,都已经真“折”了。”
“你们不会联合起来吗?难道这也需要人教?陛下还能够折了满朝文武的腰不成?这天下还是不是我们士大夫共治了?”
陈演笑而不语,默默听着钱谦益的抱怨,等他说完,这才继续。
“京中学子同样如此认为,于是聚集起来,到皇城门口逼宫,你的族侄钱均,就是领头人之一。
我已经劝过他了,可他不听,甚至瞒着我学生,自己前往了皇城门口。”
“啊??这个畜牲啊!逼宫是那么好逼的吗?没有朝中大臣的带领,生员算什么?”
正说着,被下人从偏院领过来的钱均,畏畏缩缩的走进了正殿。
“爷叔……爷叔,对不起啊,我害了您,害了我们钱家。”
钱谦益看着扑倒在自己脚下的钱均,一脸错愕的望着还是眯着眼睛,意味深长的陈演。
“当日,倒是有几个属官,御史参与。
陛下,文武百官皆对逼宫生员进行了劝阻,奈何啊,他们不听。
所以内阁六部一致同意,抓捕了所有不听劝阻的生员,官员。
官员一律革除官职,下诏狱,生员一律革除功名……全族,遇升不升,遇用不用……”
“嗝……”
钱谦益眼睛一翻,昏倒在钱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