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就感觉到了难以置信，又好像理所当然。
难以置信的不是里面现代化的长会议桌和皮质板凳，也不是长桌一头的年轻女子和几个太监。
而是长桌另一头，随着推门，一脸气愤看向自己的孔连理。
“孔兄？？？你这是？？”
“范兄，你不是说今日再坚持坚持的吗？你为何要来皇家商号？你背叛了我们！”
“孔连理！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哼，大家都是一个想法，就别在这指责我了，你这是和嘉定伯学的风气么？”
范三抜感觉自己真的倒了血霉了，怎么遇到的都是些理不直，气也壮的奇葩？
冷哼一声，果然，不止他想着找退路，其他人也在找了。
京师几个钱庄加粮商集团，把控了整个直隶的粮食，如果是一家还好，可关键里面太复杂了，谁也没把握能一心。
粮食都是一两一石收的，那卖一两二钱也是赚啊，如果大家都卖三两，势必进度就一样。
而且把朝廷逼急了，绝对没好果子吃，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开始过来皇家商号，想试试把粮先高价卖一部分，换些现银，把钱庄先稳住。
“两位也别吵了，今天你们来的目地，我也清除，这里给两位说一声，想卖粮，只能换军券，我们不会用现银购买。”
“陈夫人，你这可就不对了吧，我们买粮可也都是真金白银的购买，怎么到你这，收粮就不给钱了？
而且皇家商号也没粮了吧？我看你们楼下，都已经不卖米了，这时候不买些粮食，就空着？”
“陈夫人，只要你愿意用军券购买，这粮我们可以给你兑换几十万石，你家夫君也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不是？”
坐在主位的采薇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时代变了，我夫君说了，皇家商号粮食统一只兑换粮券。”
“你们，你们就不怕我们让你们这米铺开不下去？陛下可是说了要平价卖粮的，如果你们卖不出粮，那不是打陛下的脸？”
“两位请回吧，我们确实没粮了，商号只兑换粮券，或者少于我们卖出价格一成回收，
或者你们自己慢慢卖就是，你们考虑，粮食放久了，也不好维护啊。”
采薇感叹一句，她问过陈烨，知道现在商号没粮就是在给粮商们加心理堤坝，让他们以为赢了。
这种心态下，如果商号再来一次大批粮食进驻，那他们的心理防线就真的得彻底崩塌，要么继续死抱粮食不撒手，要么只能接受现实，抛售。
一旦开始抛售，这粮价可就快速下来了。
“欺人太甚！不要也罢！”
“我兑换了粮券，这总可以给我兑出来吧？我不要别的，就只要米，如果你们拿不出来，你们皇家商号也别想开了。”
范三抜正要甩袖离开，却突然听到孔连理的话，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这时候他们确实需要现银，可皇家商号也别同样没米了啊。
试想，皇帝处心积虑的推广这个商号和军券，结果突然之间，粮券和他们的银票一样没了作用，那不是说明，皇家商号也没有信誉？
“没错，陈夫人，我也有两万石的粮券，这可是合同写好的，粮食也是拉给你们了的，如今我要赎回这些粮食。”
“还我们粮食，否则我们就让全京师都知道，皇家商号不仅卖不出粮食了，连自己发行的粮券都兑换不了。”
听到两人的闹腾，采薇也想起来，各地确实收了不少粮食预定粮券，想来就是他们的手笔。
“两位难道没有注意合约细则？所有粮券，都要在四月十五日才能使用。
如果违约不想预定了，需要自己承担两成的亏损，且如果商号无货，可以延迟两日交货，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我们当然知道，两日就两日，两日后我们要见到粮食。”
“没错，给你们两天时间，慢慢凑吧，可别真打了陛下的脸！”
两人奇怪采薇为什么那么平静，也只能归类为死鸭子嘴硬，恢复了精气神的离开了商号。
回到钱庄，范三抜想起今天的事情，有些惴惴不安。
“孔兄，你说皇家商号不会真还有粮食吧？那娘们我看她也太平静了。”
“范兄你放心，直隶现在能够在朝廷手上的，除了官粮俸禄的底子，我敢保证就没有一粒粮食是能够随意拿出来卖的了。
朝廷也肯定不敢将粮食都拉过来，毕竟边军也还要粮食，全给了我们，边军怎么办？
现在就看边军催粮饷的时候，朝廷撑不撑得住吧。”
“就是说，我们还是拿不到钱？那可怎么办？这要是还不上，我们的信誉可就没了。”
范三抜焦急的说道，他还在试图挽救钱庄的信誉，毕竟钱庄光是靠储过来的钱放贷，就能吃不少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