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暗底里心里忖道,身份样貌都是顶顶好,却可惜了是个眼盲的。
当然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悄悄叨叨一两句,明面上谁都是笑容满面,道着贺词说着吉祥话,连半分脸色都不敢露。
莫息在一片赞叹声坐到夜十一的左手边,两人共饮过合卺酒,结了发,坐了会儿床,他起身。
“我出去敬酒,一会儿回来。”他说得恋恋不舍。
夜十一笑:“别喝太多。”
莫息点头,含着笑大步走出婚房。
新郎倌一走,来看新娘子的族婶族嫂既想借此机会与琅琊王氏搭上些关系,日后家中有事儿也方便解决,但看着夜十一就坐在那里,端正矜贵,却是比真正的金枝玉叶都要气势逼人,不禁又胆量不足。
故而没再说此几句话,且大都是祝福语之外,几位夫人便都退出了婚房。
婚房人少安静下来,难姑摆上吃食:“大小……夫人,用点儿吧。”
忙活了一整日,夜十一确实有些饿了。
从撒满喜果的喜床上下来,她走到桌边,吃了几口小巧的点心,里面还有她自小喜食的桂粟糕。
“这是北女特意亲手做了送来的,新鲜热呼。”难姑同她细说。
“她亲自送来的?”她问。
“是,说只此一次。”难姑晓得夜十一在担心顾虑什么,“夫人放心。”
北女做事自来极有分寸,她没有不放心的。
今儿不顾被人发现的风险把桂粟糕做了亲自送来,是因着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是想亲自来向她道喜的。
夜十一没再说北女的事儿,她往门口望了下。
“夫人放心。”难姑再一次低声说道。
两个夫人放心,不同的意思,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夜十一点头,专心地填起肚子。
…
莫息到前院敬酒,有仁国公坐镇,后院女眷有柴氏招呼,敬酒又有莫和在一旁帮忙挡着,到回婚房,他其实没喝多少酒。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当了新郎倌,就是不一样!”大皇子抱着肚子哈哈大笑,指着莫息往后宅走的背影调侃。
二皇子也是笑意满面,只是未达眼底,十足为捧场而挂着的客套笑脸:“大登科莫世子早过了,这小登科好不容易盼来的,自是着紧得很!”
四皇子自十年前出京游历,除了一年一封平安信递到永安帝夜贵妃手里,再是啥都没有。
这次莫息大婚,也试过给四皇子送信告知,可惜沿着最后一封平安信送来的地址往回查,也没顺藤摸出四皇子的行迹。
最后没送成。
莫王两家大喜,消息到底有没有传到四皇子耳里,谁都不知道。
少了四皇子,大皇子二皇子和太子各看不顺眼,明面上都还得和和气气,特别是对太子这位东宫,大皇子二皇子那叫一个低眉顺眼。
不管李旲将来是否能顺利登基,总归这会儿永安帝特宠着,只要他不突然嗝屁,永安帝也无病无灾,太子之位移不到旁人的头上。
故而这会儿,腰该弯还是得弯着。
知太子和莫息的表兄弟情深,大皇子二皇子说完前后往李旲的方向瞥了一眼。
李旲有感觉到两人的目光,心知他们的顾忌,他面上不显,仍旧笑着,眼里透着细碎的光,全力压着心里一股子想跟上莫息前往后院的冲动。
今日夜家都受了邀,出席的却只有夜二爷夫妻俩。
芸钗也受邀来了,却是在后院宴席,他是既想看又看不到,也矛盾着不知该不该跑到后院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