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们今日这一趟的红封也不小,事后还会有打赏,赏银加起来可比那些金豆子多得多了。
如此一想,个个又安定了。
起轿前,得哭嫁。
父母不在,祖父没来,王肆这个妹妹从壹院跟到竞园大门外,她哭起来可是真哭。
想着长姐往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得冠上夫姓,为别人家生儿育女,做个贤妻良母,再也不能时时刻刻管着她,再也不是只属于她的长姐了,她的悲伤就如江水滔滔不绝,是越想哭得越厉害。
在轿旁,那是几近嚎啕大哭起来。
“那背王大小姐出嫁的公子是谁啊?生得也算周正,就是皮肤好黑,和肤白俊俏的新郎倌站一起,那真是……”
一言难尽。
“应是族弟吧,王大小姐就只有一个妹妹,喏,正哭得厉害呢!”
“可真是哭得很厉害啊……”
“姐妹俩的感情肯定是好得不得了呀!”
哭嫁后,就得起轿了。
王肆哭得不停,最后是难姑把她强行扶开花轿,把她的手从花轿的轿杠上扒下来,方作罢。
一双杏眼还挂着泪珠,她委屈地看着花轿,心中满是不舍。
“起轿!”一直挂着笑脸的官媒高声喊道。
在持续的鞭炮声和锣鼓中,八抬大轿被八个身强力壮的轿夫抬起,稳稳地迈开步伐。
嫁妆何止十里红妆,送嫁队伍又十分壮观,中间轿夫轮换,倒也无需垫轿,吹锣打鼓地绕了一圈京城。
当然这个一圈,选的路是又宽又大,既好走又算近的路线,不然真走上一圈京城,肯定得误了定好的吉时。
到仁国公府,府门大开。
此时已是金乌坠落,街面两旁都掌着红彤彤的灯笼,府门两个大灯笼,大大的两个喜字尤其打眼。
远远听见迎亲队伍的锣鼓声,公府这边早就备好的鞭炮即时点燃,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震天响。
花轿在大门前停下,稳稳落地。
刚落地,跟在竞园大门外那群小喜童一样,公府这边也准备了喜童,喜童们一围上来,又是一阵嘻笑声与恭贺声。
两家商议过,连细节都没放过。
同样是撒的金豆子。
喜童们和围观瞧热闹的人们欢欢喜喜的拿到金豆子,免不得又高声贺了几句喜。
夜十一正听着,便感觉到轿门被踢了一下。
很轻。
喜童一散,不再围着花轿笑闹,莫息走上前,抬脚往轿门上轻轻踢了一下。
随之轿帘一撩,他弯身把夜十一从轿里抱了出来。
步履稳健,胸膛宽阔,双臂有力,体香好闻,生得俊美,前途光明。
最重要的是,他爱她胜过爱他自已。
夜十一很想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下他强壮有力的心房跳动,可惜满头的珠钗与红盖头隔着,她只能用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双手收了收,莫息低头看了眼她,只看到红盖头,也足够让他心情愉悦:“别紧张。”
他几近耳语地说道。
她听到了,点了点头。
她不紧张,她只是有些感慨,有些兴奋,有些……复杂。
到底还是嫁了。
公府宾客早已到齐,都在齐齐等着迎亲队伍。
听到炮仗声,立马知道新郎倌已经接回新娘子,纷纷起身往大门处涌,都想看看新娘子是何模样。
当然也看不到。
红盖头遮着,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