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罢,夺嫡之争,他秋家自来不掺和,只一心做纯臣,最后谁赢谁输,都与他安山候府无关。
“既是父亲知道与咱家无关,那父亲又在为难什么?”秋世子着实没想明白安山候到底是在慎之又慎于哪一点儿。
安山候与王族长想的一样,只想把心中的秘密带进棺材,因着秘密涉及皇族,稍有不慎,那便是倾族大祸,故他无意多言,转吩咐道:“你去同你母亲取为父库房的钥匙,把里面那座出自南海的珊瑚座屏给搬出来。”
“父亲!”秋世子霍然而起,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山候,“那可是太后娘娘在嫡母逝世之后,感激咱家在关健时刻让出灵宝绿灵珠保太后娘娘平安产下葭宁长公主,而后赐给咱安山候府的镇府之宝啊!”
“让你去取,你便去取,休要多言!”安山候自然知道那座一人多高的珊瑚座屏代表着什么,它不仅代表着太后的愧疚之心,更代表着安山候府的安平。
就因着它是候府的镇府之宝,它在太后眼里的不同意义,它才有其重要的价值。
而他会选它恭贺莫王两家联姻的大喜,自是有他的用意。
只是他的用意,长子不会知道,他也不能说。
一旦太后知晓他将珊瑚座屏送出,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已不太管夺嫡暗中的浑水,与京中不见光的诸多事情,可他也并非全然不知,希望在此之后,一些事情能到此为止。
秋世子奉安山候之命搬出南海珊瑚座屏做为厚礼,以贺莫王两家大喜之事,未到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候府。
秋络宽听到的时候,震惊归震惊,倒也没多大落差。
秋络晴知晓之后,再也无法憋在自被放出东厂之后,便不曾迈出过的落思院,她飞奔至桦康院,请见她的祖父安山候。
秋络宽得知后赶忙前去拦截,到的时候,秋络晴被安山候拒之门外,言珊瑚座屏之事已定,不必多言。
秋络晴怔怔地站在桦康院院门外。
秋络宽过来时因着着急,是跑着过来的,这会儿见还来得及,也知祖父之意,谁也改变不了,是连见一下嫡妹都不见,他微喘的气息方慢慢匀了下来。
跑过来的时候,他有许多话要说,真站在这儿了,他看着嫡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日暮掌灯,廊下门前,皆高挂上亮堂的灯笼,沿路的灯台更是早已点亮,与月辉相照映着照亮每一条道路。
秋络晴被关进东厂前,她没觉得错,关进东厂后,她也没觉得错,五皇子降世永安帝大赦,她被放出来,她便更觉得不是她的错!
若真是她的错,上天不会那么巧地让五皇子在她必死的关头出生,也不会让永安帝因着五皇子的出生而龙颜大悦,继而大赦天下!
上天救了她,上天不会错,她自然不可能是错的。
可为什么……
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知道她想嫁莫息,祖父偏偏连让她进莫家做妾都不准!
明明知道她恨王壹抢走了莫息,可祖父为何要送如此之重的厚礼恭贺王壹大婚!
泪控制不住地掉,滑落脸庞,滴在如同她的心一样冰冷愤恨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