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一被接过,夜十一往后退了退,足退出三步,与谢元阳隔出足够不出误会的距离来。
谢元阳皱起眉头。
夜十一没忘要谢元阳答应的:“世子还没答应我。”
“我若是不答应,你会如何?”指腹摩挲着珠子,谢元阳本能地不想和心上人断了关联。
好不容易她主动约了他一回,莫非只此一次,再无下回了?
不。
纵然知道是不对的,可他更知道他做不到自此与她断个干净。
“世子有挖的手段,王壹自然也有不让世子继续挖的手段。”夜十一毫无犹疑地回答。
来前,谢元阳应或不应的两种情况,她都想到了,也备了后招。
只是终归是他应了好些,眼下她正全力追着安山候不放,又有突如其来的刺客也要查,能少一事儿,自然是少一事儿好。
谢元阳不怀疑琅琊王氏的势力,更不怀疑能被王氏族长寄以厚望的王壹的能力,只是听到从她嘴里如此毫不犹豫地说出要对他使手段,胸口仿若有一堵墙,生生立在他心口上,压得他猛喘了两口气儿。
手用力地按在心口,他疼得咬紧牙关。
夜十一耳朵偏了偏,她听到谢元阳在喘大气,还有牙齿磕碰出来的细微声响,不禁出口问道:“世子可是身体有恙?如此……”
“无事。”谢元阳重新调整下自已的气息,努力让略微不律的心跳缓缓恢复正常,“老毛病了,不消会儿便好,你不必担心。”
“你身体不舒服,我们还是改日再谈吧。”夜十一心想着她总不能前脚把人家老子逼死在任地上,后脚又把人家儿子给逼死在金铃桥上。
当年谢明渠死在任期,没能熬到回京,前面断了回京之路是她,后面推着谢明渠进鬼门关的人,她虽非主谋,且那时她人已远在雀谷,可到底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京城的一切,致谢元阳父亲于死地的人中,也有她的一份参与。
“好。”谢元阳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轻快。
夜十一耳朵灵敏,听出来了,眉尖蹙了蹙,到底没再说些什么。
她转身就走。
难姑跑上桥,扶着夜十一慢慢走下桥,直到上了王氏大车,小麦挥鞭起行,驶出凌平湖。
夜十一转身那一刻,古关就跑上桥,迅速得与难姑旗鼓相当。
他看着谢元阳把那颗赝品珍而重之地放进随时佩戴的钱袋子,又看着谢元阳把钱袋子里的银子尽数倒出来,随手丢给他保存着,又再次把紫晶珠子好好地装进钱袋子里。
他看着手里的银两,又看看那吊在自家世子爷腰带下的鸦青色绣银线锦鲤的钱袋子,很想提醒一句,钱袋子是用来放钱的,不是用来装珠子的。
到底还想要一条狗命,他是敢想不敢言。
“世子爷没事吧?”古关跑上桥时,可没漏掉谢元阳还按在心口的手,以及没什么血色的唇。
谢元阳没吭声。
想到什么,他着急地又问道:“世子爷可是心疾又犯了?”
自从八小姐香消玉殒,候爷把所有过错都算在世子爷身上,世子爷日夜郁结,慢慢地便积成了心疾。
太医可是说过了,世子爷轻易不能受太过的刺激。
方将他在桥下守着,也没听到世子爷与王大小姐说了什么,世子爷又是背着他站着,真犯了,在他站的位置往上瞧,也是瞧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