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喝太多,却已醉到胡言乱语了,马儿与骆驼都能混着来说,天生这种东西,果然很是奇妙。
像他,就像很早之前他徒弟同他说的,他天生就很适合官场。
也像酒量,即使夜二爷比他更早进官场,更深谙官场上的逢场作戏,早适应了酒桌上的猛烈酒精,酒量仍旧不算好。
不像他,踏入仕途的年月比夜二爷短,适应的速度却甚快,甚至酒量也在一场又一场的虚与委蛇中越练越好,而不是像夜二爷冯大那样再怎么经历酒场,依然不胜酒力。
事实证明,他不仅天生适合官场,也天生适合酒。
听着夜二爷喃喃醉语,感触良多的马文池一转身,便见到冯大已被来福背在背上。
来福唤道:“马爷。”
马文池颔首:“走吧。”
先把冯大安全送回新冯府,他带着守望才回到马舍。
夜二爷看出他心里压着事儿,事儿还不小,意图用酒精为他缓解一二,没想到他没被缓解,倒是把夜二爷冯大二人给喝倒了。
但不可否认,效果还是有的。
自马文静远嫁江南之后,马舍便空荡荡的,有时候安静得仿若置身于尘世之外。
这种感觉,马文池很享受。
让守望不必侍候,自行去歇息后,他坐在守望去睡前给他搬来的摇椅里,仰面望着夜空中稀稀疏疏的星星,一上一下地晃着。
听芸钗那丫头说,他徒弟买下的张舍院中,也有这么一张藤椅……
马文池坐在自家院中望着星空不发一言时,安有鱼也待在自家堂屋里苦恼不已。
千想万想,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已竟会有这么一日。
以往于坊间行医,偶然听到茶楼说书的声情并茂地说清白公子被暗算,不得不违心娶了心厌之女,而无法与真正深爱的姑娘相守一生时,她皆只一笑而过。
觉得这样的事情,不管世间有无,多与寡,也与她扯不上半点儿干系。
她着实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沦落到与那说书口中的清白公子一样,落了个污名而面临糟糕处境的地步。
叹了口气儿,安有鱼为自已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苦涩微凉,茶杯搁下,又叹了口气儿。
往前关晴珊总爱追着她跑时,她不过是觉得自已无意中招惹了一朵桃花,就像当年她救下孙善香,无意惹下孙善香此朵桃花一般,未曾想关晴珊与孙善香完全大不相同。
孙善香思慕她也只是在心里悄悄思慕,她后来察觉也全当不晓得,权当根不解风情的木头,随后孙善香知难而退,很合她的心意。
这一招放在关晴珊身上便不好使了。
关晴珊是反其道而行,她越装木头,关晴珊越迎难而上,这让她很是头疼。
关晴珊心悦她,是热烈到要将她融化的喜欢,也不惧让任何人知道。
时常借着其父关太医也在太医院任职之便,提着一盒亲手做的糕点来看她,还非得亲眼看着她吃下那些糕点,喜滋滋地听她说好吃,方肯放过她,再欢天喜地如同一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离开太医院。
那时,她看着这样的关晴珊,只觉得天真得可爱。
也同关太医诚心诚意地谈过,她虽也喜欢关晴珊,然她的喜欢无关风月,只是将关晴珊当做小妹妹来喜欢,让关太医好好同关晴珊讲讲,莫再将一颗芳心挂在她身上,凭白浪费了一腔热情,与大好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