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肖问他,他摇头,红百户问他,他也摇头。
最后被花雨田堵在归家的半道上,他被吓得险些失禁,还是只能苦着脸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殷掠空下衙后先回的土地庙,杨芸钗后到的土地庙。
杨芸钗偶尔会来,上上香添添油钱,毛庙祝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杨芸钗来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免不得嘱咐殷掠空两句,说杨芸钗不错,殷掠空要真看对眼了,那就得好好把握。
毕竟,年岁都不小。
说起年岁,殷掠空都二十有四了,这些年来,毛庙祝没少催婚,明里暗底安排了不少姑娘和殷掠空相看。
结果么,自是没成。
黄芪肖和花雨田都知道此事,闷着不说话,只背地里看着殷掠空被毛庙祝逼得头疼的模样偷偷地笑。
因着日间殷掠空的壮举,杨芸钗前脚进土地庙上完香添完油钱,后脚黄芪肖指派的小辉与花雨田指派的照壁便齐齐到了。
当然了,他们不是光明正大地到,而是偷偷摸摸地到,潜伏在土地庙后院屋顶上,远远盯着院子里树下对坐着的殷掠空与杨芸钗。
小辉和照壁是同个目的,各自主子在此十年里的交情又融恰了不少,两人自是很和平相处地共同趴在屋顶上,静悄悄地听墙角,企图听出点儿什么来,各自回去好交差。
小辉身手远不如照壁,打照面时,他便表示接下来全仰仗照壁了。
照壁默默不吭声,觉得听墙角这回事儿够呛。
没见底下两位,就对坐着吃茶么,安安静静的,话也没说两句,好不容易说两句了,净是无甚出奇的,普通得真只是杨芸钗来找殷掠空闲扯聊家常的。
小辉过会儿就发现了这一现象,他在遇上花雨田时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苦瓜脸即刻重现。
照壁也是皱着眉头,觉得此趟差事回去,只怕无法交待。
毛庙祝中间送了两回茶,便被殷掠空直言道:“茶够了,点心也有了,若是不够,侄儿自会去添茶来,也会热点心,叔你就不要来回跑了。再说了,叔不是说前院那张香案有一只腿儿坏了么,要不叔去看看?”
杨芸钗亦道:“毛大叔,我来也是无甚重要之事,只是好些日子没来,来上上香添添油,再与毛丢随便说说话而已,大叔着实不必如此劳烦。”
“好,好……”毛庙祝听着,后知后觉觉得是自已打扰到侄儿与杨芸钗花前月下了,连声应着好之余,一张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那、那我到前院看看那桌腿儿去!”
毛庙祝走后,杨芸钗依旧和殷掠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但只要仔细听她们闲聊的那些家常,便会发现,凡是殷掠空发问的,杨芸钗一定点头,无论问什么,都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照壁身手是好,然而论脑子,他比不上花雨田,也比不上杨芸钗。
倘若是花雨田本尊在场,或能听出点儿什么来,照壁却只能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小辉亦同。
原本小辉就对今日的殷掠空的异常一头雾水,被黄芪肖派来听墙角时,他头上的雾水就更浓了。
眼下此情此景,听了一脑子的家常,无聊得让小辉打瞌睡,同样换做黄芪肖亲自来,结果自然也或许会不同。
可惜事实上,不管是花雨田还是黄芪肖,纵然对杨芸钗的认知,一直都是杨芸钗并非普通的闺阁无知千金,但真要升到何等高度,却还是没有的。
横的竖的,他们实则还是小瞧了杨芸钗,更低估了杨芸钗与殷掠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默契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