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候自去过普济寺,得夜大爷一句会在御前递个话,他便稳了下来。
非是笃定夜大爷一定能得永安帝别眼相看,让永安帝真的宽赦了他的孙女,而是这是他最后能走的一道门,此门过了,仍不能救回孙女,那么他便也就彻底没了法子。
人要是还有希望,即使明知希望不大,仍会不自觉地向希望靠拢,奢望着希望会成真,但人要彻底没了希望,前面已无路可走,心反而一下子定了下来,心一安定,人也就稳了。
反正左右,不过一个死。
前些时候,恰是安山候府上上下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燥,眼下这个时候,换成了英南候府上上下下正经历着焦燥的过程。
风水轮流转,任谁也没有想到,秋家转完会换成谢家转。
正如谢幼香也没有想到,她正处心积虑地想赖上习吕溱时,也有人正在处心积虑地给她一个迎头痛击。
而当知道时,已经面临,自然什么都晚了。
秋络晴进东厂诏狱,很聪明地从一开始就招了,招得令花雨田猝不及防,却也得花雨田暗赞一声有趣,从而接下来在东厂诏狱里的日子,虽也过得十分狼狈,形容憔悴,但却没有遭受过刑器逼供。
继而让秋络晴,虽出不得东厂大门,却也没死在诏狱之中。
简而言之,秋络晴在敏感之时干了件作死之事,糊涂过后又头脑清明地绞尽脑汁,在秋家救出她之前选择了自救,并成功了一半。
担得起四个字:还算聪明。
至于谢幼香,可就没这么走运了。
或者说,自从谢幼香与夜十一杠上,她便一直不怎么走运,后来与秋络晴相交渐深,便不是走不走运的问题了,而是霉运滚滚的必然。
其因就在,秋络晴与谢幼香两个人,秋络晴是聪明的那一个,且擅长利用一切可以被拿来利用的人事物,谢幼香是蠢的那一个,除了心中对习吕溱有着一股非要得到的执念之外,还有一腔对夜十一的痛恨。
此正中秋络晴的下怀。
那么谁利用谁,谁的下场会更惨,已一目了然。
似是天意。
被劫后关进暗无天日的某间屋子,被下了春()药的谢幼香在迷迷糊糊之间,经历了惨痛的凌辱,到底有几个人,她甚至数不清,只觉得眼前一片朦朦胧胧,像是在地狱,又仿佛尚在人间。
在那一刻,谢幼香不知怎么地,竟是想起那年在皇家狞猎场的树林里,她让人凌辱杨芸钗最后却没成的那个场景。
衫裙被撕碎的声音,她哭求挣扎的声音,她不自觉发出呻吟的声音,参杂在一块的淫()笑声……
绝望之中,脑海里忽地浮上一个不断重复的念头。
为何杨芸钗在那个时候会有夜十一来救,她却没有?
为何……
为何……
为何……
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