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坐一车了,杨芸钗方压低了声音说起殷掠空:“不日毛丢就要回京,途中也有花督主南张沿路随行护着,黄指挥使更递信各州府卫所,已安排好沿途锦衣卫保毛丢一路回京的安全,大姐姐可放下心了。”
夜十一却是摇头,世事难料,世事更有万一,殷掠空一日不真正回到京城,她便无法彻底放下心。
然她更担心着另一件事儿:“谢家近来安静得让人诧异,也不知在预备着什么大招。”
杨芸钗道:“大姐姐是指谢八小姐被迫离京南下一事儿,谢家会反击?”
她也觉得谢家必定会反击,毕竟谢八自幼深受英南候谢皇后宠溺,依两人对谢八的疼爱几近于不顾事非的溺宠,此事儿绝非能善罢干休之事。
“芸钗,你要记住,所谓夺嫡豪门,那便是只要不站在你这一边的,所有人皆可在你算计之中,这种算计无需理由,夺嫡本身已然乃天大的理由。”夜十一半教导地言说着,“纵无谢八小姐被我逼得离京南下之事,夜莫宁三家夺嫡,自来都在谢家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的范围内,反之夜莫宁三家,亦同。”
“是,我记住了。”杨芸钗明白,这是夜十一想让她时刻谨记着,她在世人眼中,早已是夜十一的人,即便她现已是杨家女,她身上贴着夜十一的标签也不会撕掉。
何况杨家早站营夜家,不管是杨家还是她,皆得时刻谨慎小心。
“英南候能闲赋多年仍雄心未泯,谢皇后能在众骄之中成功挤身中宫,他们父女俩从来就非池中物,谢世子嫡长子谢大少爷,年纪大不了我们多少,却也是个不容小瞧之人。我们算计他们的同时,他们何尝不在动着算计我们的心思。”夜十一总觉得要出事儿,也让星探紧盯着谢家动静,然此番谢家要么是真没动作,要么动作深藏到连星探也探不出来的隐密。
想到这一点,又恰巧殷掠空尚未安全到京,她心中不安愈浓。
杨芸钗是知道夜十一与莫息达成共同彻查葭宁长公主病逝真相协议的,谢世子对殷掠空动了杀心亦是得莫息提醒,得确切消息方让夜十一及时做出反应,伸手力助远在浙江的殷掠空一把,方得保殷掠空周全。
倘非花督主赵知府同时援手,竭力相助,要在谢世子盘居三年的浙江地盘安然保下殷掠空,夜十一这一通远水是怎么也帮不了远火。
想着她问了句:“莫大少爷那边近时也没什么动静?”
夜十一闻言瞧向杨芸钗:“你是想让我同他问问?”
“或许莫大少爷有什么消息也不一定。”杨芸钗确有此意。
“他姓莫。”夜十一板着小脸强调。
“可他也在意大姐姐,不是一般的在意。”杨芸钗不以为然,着重点强调回去。
夜十一蹙眉:“连星探都探不到……”
“大姐姐自已也曾说过,莫大少爷手中的八部众可半点不输与星探。”杨芸钗笑意盈盈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