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师兄被他旁敲侧击时的某些言语来看,他可以确定这个揣测的方向没有错,他徒弟确实是有大事儿瞒他,也确实不愿因那件大事儿而牵连于他。
茶杯抖了抖,杯面茶汤轻颤,马文静将手中握着的茶杯放下,甚忧心地说:“哥,有这般严重么?”
“有,你别忘了,夜家是夺嫡四豪门之一,十一是静国公府大小姐,本身就在夺嫡中心,她所谋之事岂能轻得了?”马文池也不是没想马文静的婚嫁问题,可他与师兄早因着夜十一入夜家阵营,将来下场如何,是福祸难料。
随着他妹年纪越来越大,唯一妹妹的归宿简直已成他心病。
马文静是个单纯的姑娘,以前当绣娘,见过最厉害的勾心斗角不过是绣庄里绣娘之间的明争暗斗,上不了台面,也严重不到哪儿去,她对长兄所言的严重实在无法想象,抄家灭族于她而言,更是遥远得很。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面对,有一日会自她长兄口中说出来。
“文静,我想过了,你不能嫁在京城,最好远嫁。”马文池观着马文静被他吓得略白的脸色,瞬间越发坚定他早就有的这个念头:“也不是没有官员同哥提过亲,可我想着,你并不适合官家。”
“哥……”
“哥只希望你平平稳稳地过一辈子,安平幸福,待老了,儿孙绕膝,得享天伦。”
“可是哥,我远嫁了,谁来照顾哥?”马文静不放心长兄,“何况长幼有序,哥还未娶妻,身为妹妹,我又怎能先行婚嫁?”
婚嫁二字在马文池脑海中闪过,想到安有鱼坚决留在太医院承继吕院使鸿愿的态度,他便不由苦笑:“哥没关系,哥还早呢,可你是姑娘家,跟哥不一样,哥晚几年再娶妻也没多大关系,你却不能,知道么?”
再留,她便得成老姑娘了。
马文静不是不知道:“不行,哥,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还有你有鱼哥在,我怎么会是一个人?”
“有鱼哥也未娶妻啊,你们自来最不会照顾自已,倘没两位嫂嫂照顾你们,纵我嫁出去了,我也无法安心!”
马文池没想到他妹竟对嫂嫂的执意这般深,倘他告诉他妹,他想娶来当她嫂嫂的人,就是她口中的有鱼哥,也不知他妹是作何感想?
“好了,且不说了,就算你要远嫁,如今也无适合人选,待有了,再议不迟。”说起远嫁,马文池想到了英沁。
马文静也自坊间听闻英沁远嫁之事:“哥,淮平候府的英大小姐远嫁,也不知嫁的是什么人?”
都毁容了,想必嫁得并不好吧。
马文池对此事儿知得不多:“只听说是江南一户殷实的人家,富贵有余,清贵不足。”
马文静叹气:“倘早知如此,皇家狩猎那日,英小姐与谢八小姐便不该去。好好的花容月貌,听说谢八小姐被毁得更为严重,简直不能看了。哥,是不是真的啊?”
“真的。”马文池兀地又想到今儿他徒弟同他最后说的那五个字。
是谢八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