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让我们回到从前,六岁以前,不好么?”几近哀求的,莫息低喃软言,回来以后,他只是想护住她而已。
“有些事情发生了,便再也回不去。”夜十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有些酸涩,心有些动摇,可她深深地明白,她该坚持,坚持到底,动摇不得。
放下茶杯,她话归正题:“你说英女傅,是不是想说英女傅入宫一事儿?”
话题被她揭过,暂时达不到共识,他不会放弃,自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同她较真。
揭过便先揭过吧,他还有时间,他还能让她看到他的真心,她所坚持的,他所坚持的,就看谁坚持到最后,花落谁手,情归何处。
“英女傅自宫门始同你一车,此事儿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莫息见夜十一盯着他,等他说下去,她这样注目的情景,令他不觉弯起唇畔:“淮平候到过仁国公府一事儿,算不得阖京皆知,但同样的,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对于心知肚明之事,夜十一没想说太多,她直接问:“莫家是应下了?”
莫息反问:“夜家也应下了?”
“也?果然是应下了。”夜十一得到答案,也不吝给出答案:“我是提议算了,不应英女傅,不过家祖父家二叔最后是如何决定的,我不知道。”
“你提议算了?”莫息有些意外,“为什么?”
照前世夜十一的脾性,只要是对夜家好的,她素来是通往直前,即便事关终身,她也可以为了夜家而义无反顾,前世她会嫁给他,不就因着那时的夜家需要莫家的支持么,现今倘能助英沁入宫,便能得到淮平候候的倾力支持,她居然提议算了?
他觉得不可思议之余,也再次切身体会到,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与前世大相径庭,变得他在她面前,失去所有优势,不再胜算满满。
“英女傅进宫不会有好结局的。”夜十一并不介意与莫息实话实说。
至少在某些事情上,她从未想过要瞒他,噩梦中的夫妻情份,纵然不深,也并非全然没有,这便是为何她明明不愿再与他有所牵扯,可每回她还是硬不下心肠,真的将他摒除在千里之外的原因。
莫息闻言,神色认真起来:“宫门深似海,哪一位贵女入宫不是踩在刀尖上,当初你我的姑母,何尝不是如此?纵后来我姑母入主中宫,还不是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现如今我姑母已然薨逝多年,当年的谢贵妃取代我姑母成一国国母,你姑母也已贵为贵妃,于宫中生存,何曾不是时刻谨慎?哪一日哪一个时辰何曾松懈过?十一,你这话儿并不能成为理由。”
“皇帝舅舅不喜英女傅,你知道吧?”夜十一道出另一个不算主因,却也是原因之一的原因。
她并未反驳莫息的话儿,因她反驳不了,他说的是事实,但凡入宫的贵女,哪一个不是冒着一人错倾族皆灭的风险,她能说出口的理由,她自知站不住脚。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何况后宫三千,皇上岂能做到个个心喜?”莫息没有被说服,于此事儿上,他觉得夜十一有事儿瞒他。
夜十一顿时哑言,垂眼沉默会儿,再掀眼,眸子晶亮地落在莫息脸上,问:
“倘说……英女傅入宫,或许会招惹杀身之祸,你还觉得该助英女傅入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