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再缓过神儿来,面上血色回复了些,董秀之任琴风拿着帕子为她擦拭额际被夜十一那一句倘若的话生生吓出来的冷汗。
观董秀之如此反应,欣喜之情尽无,惊吓倒是满满,夜十一已然不必董秀之回答,便知了答案,故将杨将军一事儿简单明了地说了说。
言罢,三人已走到内学堂大门前,无论授课还是上课,三人素来得早,经宫门到内学堂一路缓行交谈,倒也没耽误到时间,进内学堂里,董秀之讲学授课,夜十一杨芸钗听讲上课,皆是刚刚好。
六月授官,马文池一甲状元,授官从六品翰林修撰,冯大一甲榜眼,授官正七品翰林编修,莫九一甲探花,同授官正七品翰林编修,习二少二甲传胪,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二甲三甲中亦选了既年轻且才华出众者同为翰林院庶吉士,除三甲中如会试考得不如意,想下届会试再考考进一二甲,而未曾参与殿试的进士外,未入翰林为修撰、编修、庶吉士者,皆被派入六部九卿等衙门中为观政进士。
一甲进士及第直接授以官职,入翰林院为修撰或编修,二甲三甲进士出身同进士出身,或为庶吉士或为观政进士。
庶吉士进翰林院三年,期间经翰林院能者为教习,授以各种知识,三年后散馆考核,成绩优异者留馆,授编修或检讨等官职,余者则派往六部主事、御史,或到各地方任官。
观政进士入六部九卿等衙门学习观政,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极少有长至一年者,结束后或留任京城或外放地方,留任京城者,多为观政期间所在衙门就地任用,外放地方者,如授官为知县、知州或府一级推官,皆有之。
董秀之听着棋雨自外面打听来的六月授官结果,手接过琴风新沏上来的香茗,掀盖,茶碗递至唇边抿了抿,思绪慢慢飘远。
他已是翰林编修,已是正正经经的朝廷命官,虽仅正七品,然自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他前程似锦,仕途光明,才学满腹,更有兴冯氏一族素来不振官途之壮志,纵然到头来未能入内阁,成就亦不会低,又思及夜十一先时问她可愿与他成就连理,再想到夜十一后来实告她杨将军欲取她父亲而代之的威胁,她思绪是越思越乱,越想越觉得决择艰难。
董家自来中立,并不愿卷入哪一方的皇子阵营,然就在四月放榜,她父亲为巩固权力,不得不同经区三爷与谢宁两家交易,毁一个冯大,换毁一个杨将军,她从未想过,榜下捉婿设局成赘婿的套,竟已牵扯东宫之争四家中的三家,她更没想到,她父亲竟会同意,这已说明,杨将军的威胁已然让父亲再顾不得浑水之深不可测。
夜十一要她当一当区三爷,不过是形同谢宁两家所谋那般,全为东宫之争,她好不容易误打误撞阻止了父亲与谢宁合谋,如今自也不会当那个中间人,将董家与夜家连成一线,可夜十一的话终归令她不安,她总觉得夜十一还有话未尽然道出。
胜者为王败者为宼,鱼儿抢食强者胜,此无非是夜十一在告诉她,她父亲与杨将军这一场争权,形同两条鱼儿争食,她父亲虽拥权在先,如那游得快的鱼儿,然胜负,先机虽重要,实力方是取胜之要,有先机无实力,终得败于强者之手。
那杨将军既敢生取代她父亲之心,必然是蓄谋已久,亦有一定的胜算与足够的实力,击败她父亲的可能……
董秀之思之虑之,再是坐不住,霍然起身:
“琴风,你速到静国公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