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安面露怒色,哼哼道:
“你这叫什么话!”
“好心拿当驴肝肺!”
“平日里,你让老夫打,老夫还懒得打!”
“要不是看你可怜,谁愿意多管这个闲事。”
说着,懒得再跟他废话,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路边有一根树枝,横平竖直,看着很是顺眼。
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忍住,走上前拿了起来,攥在手里,心道:
“回府打孙子!”
............
另一边。
秦兴言怀揣着心事,回到了秦府。
一进门,管事就迎了上来,唤了一声。
“老爷您回来了。”
“嗯。”
秦兴言点点头,将手里的几本书递给他,道:“这是方相赠的书,你等会去书房寻一个好位置,要显眼的,摆在上面......”
顿了顿,又补充道:
“小心点拿,别摔了碰了。”
管事心道:几本书,摔了碰了又如何。
虽是这么想,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应道:
“小的明白。”
抱着书,正要转身离开。
秦兴言又叫住了他。
“等会!”
管事转头看向秦兴言,问道:“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秦兴言想了想,道:“寻一张上好的白纸,请一位书法大家在上面写上,方相赠书,贴在书架的上方。”
管事嘴角抽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行礼道:
“小的明白了。”
秦兴言摆摆手:
“去吧。”
“是,老爷。”
管事就要转身离开。
秦兴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喊住了他。
“等会!”
管事前脚拌后脚,差一点没摔出去,强忍着心中的郁闷,道:“老爷请吩咐。”
秦兴言看着他,问道:“二郎在做什么?”
管事的道:“方才还在对着石头发呆,如今却不知道了。”
秦兴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点头,摆摆手。
“知道了,下去吧。”
这一次。
管事却没有动,在原地停留了三四息。
确定秦兴言不会再喊他,方才行礼,转身离开。
秦兴言看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迈着步子,走进了二儿子的庭院。
一进门,便看见一袭灰色长衫的秦正阳,正蹲在地上,盯着一块石头。
那眼神瞧着,竟是如痴呆一般,恍恍惚惚。
说实话。
秦兴言只在路边患了失魂症的乞丐那里,见过这种眼神。
但他可以确信,自己的儿子没有这样的疾病。
于是。
心中不可避免的升起一团怒火。
“......”
“这是自己的儿子,这是自己的儿子,不能打,不能打......”
秦兴言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抄起棍棒的念头,走上前,问道:
“守阳又在悟道?”
秦守阳目光呆滞,望着石头,好似没听见一般,没有回话。
秦兴言又是深吸一口气,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
“二郎又在悟道?”
这下子,秦守阳终于是听清了,抬眸看向秦兴言,唤了一声。
“爹。”
听见这一声爹。
秦兴言一颗心瞬间软了,原先憋在心里,打了腹稿的严词,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万千话语,化作一声叹息。
“今日可吃饭了。”
秦守阳道:“还没。”
盯着石头,竟是连饭都不吃了......
秦兴言一颗心越发的冰凉,鼻子动了动,眉头微微皱起,又问:“伱这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怎么闻着有些臭烘烘的。”
秦守阳想了想,回答道:“应当是儿子的衣服。”
“......”
秦兴言先是一怔,随即瞪大了双眼,问道:
“你这身灰色长衫多久未曾浆洗了?”
秦守阳道:“半个多月?儿子记不清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
秦兴言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晕,有些恍惚,又问:“多久未曾沐浴?”
秦守阳道:“应当有一个月了。”
这下子。
秦兴言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忍不住恍惚起来,喃喃自语道:“痴了,真是痴了......”
“这可叫为父如何是好啊……”
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守阳,爹不逼你读书了,也不逼你去国子监了,你想科举便科举,不想科举便不科举。”
“不要这样好不好?”
“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