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听着却是惊了,往言、晏二人一瞥,这是等着他们来呢?这算什么,这样区别对待呢?他这些日子也没有虐打他吧?只是为了防止他逃,给他看得紧些罢了,结果问他什么,他都闭口不言,这两人来了,还没有开口呢,他倒先发声了。
没有人在意他的腹诽,言徵与晏晚晚的目光都落在那人身上,言徵脸上的笑容没什么变化,仍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清润温雅,“孟叔能开口便好,否则,我与娘子如何与孟叔好好聊?”
没想到他居然还称呼自己为孟叔?孟小七有些诧异,抬起眼睫迎向年轻人看着清亮,实则内里深邃的眼,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好似能一眼看到底,直到某个契机,你才会知晓,这样的人你才是真正无法看透。
“雪庵还真是算无遗策,我倒是不知你几时疑心上我,竟是让老田一直防备着我。”
“孟叔并未露出什么破绽,而且,你待骁龙骑很是真诚,太真诚了。你护着那些与你一起流落在锻房中的兄弟,护犊子一般,让我觉得你将他们当成了你肩上的责任,好像他们沦落至此,都是你的缘故一般,你偶尔看着他们的眼神,虽然克制,却还是能品出丝丝愧疚。”
“另外,我彼时因着黑火药,已经疑心上了晋武侯,可以我对晋武侯的了解,十三年前的事儿,他一个人决计做不出。他若与人有勾结,那个人只怕也不会放心他,必然会在要紧之处,安插自己的人。我不能确定那个人存不存在,又会是谁,只得私下提醒田叔,让他多多留心。如果真的有那个人的话,在知道宁王义女尚存于世,并且已经查到无回山中事时,必然会沉不住气,要给他背后之人通风报信。”
孟小七听到这儿骤然笑了,原来人家只是给了机会,挖了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在见到田猛拦下了他的信,看过之后就又原样送出去时,他便知道自己落了坑,可他并不后悔。孟小七面上的笑乍然一敛,双目亦是冷下,往言徵与晏晚晚扫去时,全无半点儿温情,只余冰冷的恨。就算是陷阱,那又如何?哪怕明知是坑,他也得跳啊,在见到他们两人之后。
“为什么?”没有错认孟小七眼中的恨意,晏晚晚滞了滞,言徵却是紧了紧掌心里拢着的手,目光沉沉望向孟小七。
孟小七扯了扯嘴角,“哪儿有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没错,当初构陷宁王,也有我的手笔。”
他承认了。晏晚晚与田猛都是神色一动,虽然心中早就已经明白了,可真听到他承认的那一刻,心中还是万般滋味。
“为什么?”唯独言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双寒星般的双目定定凝视着他,还是那个问题,问的却截然不同。身为骁龙骑,为何要背叛骁龙骑的主帅?甚至为了构陷于他,不惜将整个骁龙骑都牵扯进来?而且,为此可以算是自囚于这深山之中,一待便是整整十三载。
“为什么?”孟小七扯唇笑了,笑容里带着明晃晃的嘲弄,眼角斜起,乜向言徵,“你不是最会猜吗?那不妨猜猜是何原因?”
言徵默了默,看着孟小七嘴角的嘲弄渐行扩大,点点刻进了眼底。
他才沉声打破了这屋里窒闷的沉寂,“自然是因为你恨宁王的缘故,为了构陷他,你什么都顾不得了。顾不得自己,也顾不得那些与你情同手足的骁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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