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武侯郑青志!称呼你一声侯爷,你还真当你还是往日高高在上的二品军侯了?你可搞清楚,这里是诏狱。”身后传来一袭断喝,正是不知何时从暗夜甬道中踏进铁牢内的陆衡,一双虎目灼灼,透着杀气,将晋武侯盯住。
“侯爷,我既连你第二回开炉的日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又岂会信口开河?侯爷不说也没有关系,你以为你无回山中当真没有留下半点儿人证物证吗?不妨告诉你,人也好,留下的黑火药也好,都已在半月前便抵达上京。侯爷若果真不愿交代,我大可请人来与你当面对质。”
“侯爷怕是不知道,胡永新这个人不只会采地风、探矿脉,他还记忆力惊人。当初,侯爷为了拿捏住他,说是放了他家人回去,却以那样的所谓‘意外’害死他的家人,自那时起,他便留心着一切,将你那私炼兵械之地的大事小情都记录在册,事无巨细,没有半点儿遗漏。侯爷为了省下成本,又存了用过后便杀人灭口的心思,无论是胡永新,还是万大虎等人,甚至是为你锻炼兵械的那些锻工,你都未曾换过,如今,人证物证都是一抓一大把,侯爷又何需还要费心狡辩?”言徵轻轻捻动指腹。
晋武侯听着他那些话,脸上的神色终于是一点点灰败下去,双肩一垮,闭上了眼睛。
良久后,再开口时,语调已是沉哑道,“既是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又何需再问?”
“那侯爷不妨便说说我们未必知晓的。”言徵面具下的嘴角轻轻勾起,抻了抻身子,往晋武侯的方向倾了倾,“那些用于构陷宁王的兵械可是出自你的锻房?”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晋武侯下意识地反驳,末了,才觉出不对,“什么构陷宁王?大人莫要往本侯头上乱扣罪名。除了私炼兵械一样,旁的,你莫想胡乱罗织。”
“那侯爷锻房中,那些出身骁龙骑的锻工又作何解释?还有这个呢?这封侯爷与押送户部赈灾银的骑声校尉卢坤的亲笔书信。卢坤曾在侯爷帐下效力,是你的老部下,这书信之中通篇都是问好,可却偏偏藏着军中暗语。侯爷是笃定了,即便被人查到也瞧不出,却未曾料到,我曾在军中待过数年,听人提起过侯爷曾管辖过的甘州军中流传暗语,可在敌军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我甚是好奇,便专门花费精力好生学过,没有想到头一回用上,居然就查出了个惊天之秘。九月初九,喜鹊湾。这恰恰就是当年载着赈灾银官船出事的时间地点,这信却是八月底所书,侯爷,难不成卢校尉还能未卜先知吗?”
看着言徵丢出来的那封书信,听着言徵的话,晋武侯脸上的血色点点散尽,却还是死咬着牙道,“卢坤会不会未卜先知,本侯不知,大人若想知道,不妨自己去问他好了。”
“郑青志,你这是当真给脸不要脸,非要上重刑你才肯老实是不是?”陆衡怒极,抬手直指他鼻尖。
言徵抬手,制止了陆衡的暴怒,朝着晋武侯低低笑起,“侯爷是料定了卢坤已死,死无对证啊!可惜了,你怎么就这么自信,卢坤在你帐下那么多年,不了解你的为人,未曾留下后手,防着你卸磨杀驴呢?”言徵对上晋武侯骤然看过来,强自镇定的眼,轻轻歪了歪头。
身后,便有人送上来好几封书信,一一摆在了桌上。
晋武侯看着那些书信,眼中的镇定陡然崩裂,惊惶再也掩不住倾泻而出。
“这些书信侯爷必然是要求卢坤看过便要焚毁的,可卢坤偏偏就留了一手,将这些书信藏了起来。卢坤惧内,怕是连侯爷也不知晓,卢坤在外头置了一房外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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