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瘦瘦皮包骨头的,尖脸铜铃眼,塌鼻梁,颌下一撮山羊胡。但脸色常年是苍白的,长期的咳嗽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萧石竹停下了轻抚,悄然间拭去眼角泪水,努力回忆着道:“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双眼,锐利得似乎能看透一切。”。
鬼母又是一愣,她几乎见过所有的古神,却没有一个与萧石竹的描述相符的;殊不知萧石竹的师父,正是古神的元婴,故而连鬼母都不认识。
但萧石竹的确是断善恶,擅诈术的泰山府君真正的高徒。
“师父从来没有教过我道德廉耻,忠孝仁义。”记忆闸门开启,回忆如洪水一般涌现,孤儿院的日子化成点点片片的画面,在萧石竹脑中快速的闪过,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缓缓说到:“但是他却给了我家的感觉,安全的感觉;他让我坚强,教会了我抗争,也让变得无所不能。没有师父的教诲,在人间时,我这样没文凭没后台的人,可能过得连狗都不如。”。
“他是个好人,可听你这么一说,他好像精通神术。”鬼母转念一想,又犹犹豫豫的问到:“可为什么只教会你诈术,而非其他神术呢?”。
“不知道,我十四岁那年,他就失踪了;像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我一直再找寻他,最终什么结果都没有,就当他死了。”萧石竹默然摇头,双目随之黯淡了几分,眉宇间带着几分无奈和愧意。
他不确定师父是不是古神,他所认识的,只是一个伟岸的老头;至少在他看来,对方的背影是伟岸的。
但他确定,师父真的肯定是去世了。否则凭他的手段和本事,找个人不难,为何一直找寻不到师父呢?
三鬼默然无语;沉默中,鬼母又思忖半晌,忽然恍然大悟,双眼一亮,以坚定的语气道:“他绝对是古神,因为他深知当时你尚且年幼,传习你其他神术,必然会能带起你体内玄力波动,引发酆都大帝的注意,那你就活不了了;唯有古神们的智慧,无需运用神力,却又是比所需玄力施展的神术,还要厉害。只需运用得当,已然可抵十万神兵!”。
“或许吧。”萧石竹负手而立,收起之前的神情,脸色再次恢复平静后,淡淡道:“既然这里的书籍有诈术,你就帮我解读出来,我看了后选出一些,交予四大学宫,作为教材所用。”。
鬼母微微颌首,应了一声。
“这些书这么厉害。”赖月绮则是面有顾虑,小心翼翼的提醒到:“交给手下鬼,会不会有的鬼学会了,用来对抗我们?”。
“不怕。”萧石竹微微摇头,答了一句话:“我要我的每个百姓,尽可能的危险而有强大,正好可借助这些古籍。”。
赖月绮虽还是心有余虑,但她向来都是相信萧石竹和鬼母,见两鬼都决定了,也点头后不再多言。
紧接着密室外传来阵阵嘈杂,其中有叫骂,还有道歉之声。虽在密室听不清倒底吵闹什么,但萧石竹还是心生警惕,猛然皱眉。
“是你的小老婆们!”鬼母屏声静气,感知片刻后,对他把白眼一翻,没好气的到。
“绿珠绿萝?”萧石竹微愣,随即道:“走,去看看她们又要作什么?”......
热闹的玉阙城南,一座竹林拥簇下金碧辉煌的酒楼上,最深处的雅间里一片宁静;与窗外鬼山鬼海的街上截然相反。
偌大的雅间中,只坐着三个共工氏族之鬼,皆是穿着朝服,却都沉默不语。屋中门窗紧闭,桌上的热汤热菜丝毫未动,唯有插在正中处香炉中的三炷上等龙脑香缓缓燃着,散发出带着浓郁香味的青烟,将屋中变得云山雾绕。
“真是昏头了。”片刻后,面南而坐的清瘦老鬼,猛吸鼻子将一缕青烟;吸入鼻中后,怒哼一声,沉声骂道:“九幽王糊涂到要女子入学军事,那男尊女卑不就真成了形同虚设吗?”。
说话间他已双眉倒竖,脸上怒气横生。缕缕青烟在他口鼻中一回,再次顺着口鼻喷出。
“共源叔您消消气。”坐在老鬼右下方那胖乎乎的小鬼,起身给他倒茶:“这昏庸的大王,我们兄弟俩早看他不顺眼了。”。
“当初我们就是瞎了眼才追随他,还背了降臣的骂名。”老鬼左手边那个魁梧的小鬼,也是怒哼一声:“现在正好,不如借此找鬼把他做了,还本国一个朗朗乾坤!”。
“别瞎说!”老者闻言一凛,急声骂道:“这可是掉脑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