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沉默后,萧家军并没有冲过滩头去夺城,而是有条不絮的撤回船上,用火炮开始轰击莹城。炮弹如期而至,呼啸着,毫无规律可言的落在了莹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城墙被渐渐撕碎,哨塔箭楼十有七八,不是坍塌就是被烧着了;屋舍亦是如此。
在一片连连哀嚎和惨叫声中,莹城守将见军队死伤不小,迫不得已,便派人赶忙点燃了城中的烽火台。
“中计了。”不远处,萧石竹看到夜色下那火光冲天的莹城中,有一股与爆炸燃烧产生的浓烟不同的黑烟冉冉升起后,对部下颇有激动的下令道:“继续炮轰,再来一轮!”。
一轮炮击后,他让巫支祁和泉先留下,困守萤港;但鉴于对手也能展翅高飞,他临时更改计划,留下了一千羽民,顺便把羽荣也给留下了。让他们协助巫支祁和泉先,全力吸引敌人主力。
随后率主力大军撤退到距离海岸七八里外的海面上后,驾船朝着东面而去。
“大哥,一旦敌军主力驰援此地,巫支祁他们牵制得住吗?”战船渐行渐远后,陆吾有点担忧的对萧石竹问到:“妖猴兵也就三千,再加上一千羽民兵,也不过四千兵马。泉先的鲛人,又不能飞空,在讙头民面前形同虚设。若是讙头国主力大举来犯,巫支祁必然守不住的。当务之急,应该是主力大军困守萤港,小股部队奇袭敌后,才是正确的。”。他苦口婆心的分析敌情,是为了让萧石竹认清现实,以便能及时纠正错误,避免伤亡过大。
萧石竹转过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看了陆吾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后,淡淡说到:“我知道。”。
“但你说的是常规战术,而我要做的,就是不走寻常路;兵不在多而在精。我萧家军组建的初衷,不正就如此?”不等陆吾惊讶,他又回头望着前方那在黑夜下,只能看个依稀的海面,负手缓缓说到:“我已经告诉巫支祁,让他拿出做海盗是那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气势来。”。
“还有。”萧石竹吸了一口气,海风的清凉让他瞬间提神,继续给陆吾分析道:“我不是把楼船也留给他了吗?加上共工国和讙头国的战争方才结束,他们大部分军队在西南国境上布防呢,讙头国抽调不了太多军士过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
“楼船?”经他提醒,陆吾猛然想起分兵之前,萧石竹和巫支祁嘀嘀咕咕了一阵的场景。以他对萧石竹的了解,那楼船之中必然有藏着什么杀手锏,于是便好奇的问到:“楼船里有什么秘密武器吗?”。
“一个小型的军器监而已。”萧石竹没打算隐瞒,只是笑笑后傲然道:“等着吧,到了丹水城时,你会见识到这个军器监为我制造的杀手锏的。”。
陆吾的担忧被他几句语气坚定的话,说得消退了不少。深知萧石竹总有奇招怪术的他,于是也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萧石竹依然站在原地,呆望前方;脸上再次恢复平静的他,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却是颤抖着的。他已经不是初到冥界的小鬼了,而是顶天立地的将军;手抖,并不是大战将至前的畏惧所制,而是兴奋和激动。
金刚的事,虽然他也很愧疚,却也给了他一个侵略讙头国的借口。萧石竹虽没多高大上的文凭,却也看了不少野史正史,加上黑龙岛一战的历练,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出师有名的必要性。
想到此,萧石竹突然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头顶天空。今日的星辰,如同他才到小虞山城那日一般,稀疏而暗淡。让萧石竹在心中不禁感叹到:“那时候,我要是对那密使令牌视而不见,如今我会在哪儿呢?或许我今天还在天狗苑吧。”......
就在萧石竹轰轰烈烈的打萤港时,丹水城里的丹朱,也接到了鬼母那“虔诚”的道歉信。当他看到信上说,鬼母国要奉上十车上等珠宝时,开心的合不拢嘴。
随即,他看着站在下方的狸天应,面露得意之色,趾高气昂地道:“看看,寡人就说没什么事吧;那时候你还说什么萧石竹不好惹?现在不也被面壁了吗?别说是他,就是鬼母这种亘古便存在于冥界的神仆,不也对寡人毕恭毕敬的。”。
狸天应没有吱声,他永远记得当初见到萧石竹时,对方深藏眼中的狡诈目光;那是狐狸眼里才有的目光。
因此他料定,这鬼母书信上所述,都是假的。表面带着愧色的他,心里却是幸灾乐祸。他相信,要不了多久萧石竹就会指挥着大军,出其不意的猛然出现在他和丹朱的面前。
丹朱又吹嘘一番,正是越吹越开心时,突然有斥候来报。
“报!大王!”斥候一路小跑到丹朱下方跪下,拱手高呼到:“莹城被袭,烽火台已被点燃,请求支援!”。
丹朱一怔,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定格。萤港是他国中唯一的海港贸易地,经济贸易中心,更是他北方最重要的据点。萤港莹城一旦失守,丹水城以北再无险可守,敌人由北向南长驱直入他讙头国,不再是难事。
“是谁在袭击萤港?”很快便缓过神来的狸天应嘴上这么问着,心中却是笑道:“丹朱啊丹朱,你乐极生悲了吧?”。
“只是起了狼烟,却没有得到回报,不知是谁。”那斥候微微摇头回了一句,不再说话。
“整军备战。”迟迟才缓过神来的丹朱,赶忙收起对那斥候急声道:“速调主力大军,奔赴莹城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