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境,星象湮灭,夜幕大变,无数闪电在天际游离,从天穹中倒灌的银蛇响雷蔓延无数距离,向着雨果砸去。
尽管使得大地都成为一片焦土。
而雨果仍旧毫发无损,依旧是刚才那番怪异景象。
“这怎么可能?”
王牌探员有些失措,如果只是热武器无法杀伤还好说,竟然就连异象……也无法伤他分毫,要知道……异象也是超越了物质和精神之物,能够贯穿真实,他无法理解。
“该轮到我了不是么。”
只见雨果的身影渐渐淡化,消逝分解为一片片闪耀着圣洁光辉的羽毛,在疾风中乱舞。
王牌探员本能的躲避着这未知的风险,可架不住那铺天盖地的数量。
其中一片。
缓缓落在了他的肩头。
……
……
……
破旧的木屋。
他被架在开裂的木桌上,周围的场景都陌生的如同中世纪,墙上挂着干草叉以及镰刀,似乎是古早农户的家里。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这是什么幻象么?没错,教皇的异象,本身就和精神和心理有关。
至于之前的情报,那些金银宝石或者圣堂,也许也只是一种虚幻的领域。
糙铁所制的锥刺钉住了他的四肢,使得他不能动弹,而当他想要展开领域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肯定会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不能施展领域。”
雨果穿着无比朴素的中古世纪农户服装,不知道从那里抓来几只老鼠,抓住它们肮脏丑恶的粉肉尾巴,使得这些生物发出啮齿动物独有的尖锐怪叫。
“有着这样一种说法,在猎魔人的组织中,被称作辐射指数。”
“每突破一个整数,就代表跨越了一个桎梏,比如说达到了1,那种意志强韧到足以贯穿真实,撕裂实在界,从而形成领域。”
“你身为王牌探员,想必已经达到了2。”
“有意思的是,这个小数,并不是后缀,而代表着几何算术或者更加抽象的概念。”
“如果1的境界,每个小数点,只是将1反复相乘,并不能得到质的变化,大多数都处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实力框架中,各种克制和策略依旧有效。”
“但如果达到了2。”
“将2乘以一百次,和将2乘以两百次,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每超过0.1,都可以做到完全压制,在你最开始遇上我时,你就已经死了。”
“这就是王牌探员么,也不过如此,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说罢。
雨果将那些老鼠装入铁桶里,直接盖在了他的腹部上。
紧接着。
有一个雨果出现,和雨果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穿着其它的服装。
“你认为幻觉对我有效么?”
王牌探员有些不屑,更加认定了这是幻觉。
另一个雨果并不作答,点燃火把,在那铁桶上炙烤,几只老鼠因为受不了高温,用爪子拼命的抓挠着洞,试图从铁桶中离开。
然而切入点只有一个,他的腹部。
就算是老鼠进入了他的身体,四处钻爬,他也硬着剧痛一声不吭。
雨果说话了。
“痛苦是低劣的行径。”
“这样的幻境无法摧垮至强者。”
“不过这的确是一种对时光的信任。”
“永恒,是有效的。”
……
旷野中。
他被架在满是柴薪的火堆上,一个雨果拿起火把,将柴堆点燃,使他被焚烧成灰烬,而其他的雨果,都在冷漠注视着他。
……
一望无际的河流。
他浑身被涂满蜂蜜和奶酪,然后雨果装进密封箱中,搭载上孤舟上漂流。
直到十天过去。
他在分泌物与蛆虫的蠕动中,在极致的闷热和潮湿下,还忍受着钻爬的疼痛。
……
有时候也是更为直接的方式。
像是十字军东征,一个又一个雨果穿着重甲,手持钉头锤,将他砸成粉碎。
……
有时候也过于漫长。
甚至数月,被吊在悬崖树枝的铁笼里,风吹如晒,极度的口渴使他只能吸食雨水,最后被空中盘旋的鸟雀慢慢啄食他日渐虚弱的身体。
……
几年,几十年,他分不清了,只凭着最顽强的意志。
“实际上我是PT型的感染者,探员先生。”
“而随着对你积年累月的深入,这时光会变得更加漫长。”
那些珍重之物,变化为各种怪诞的亵渎之物,对他进行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辱。
妖邪怪诞的七十二柱魔神,金刚怒目扭曲恐怖的赤身罗汉,教堂管风琴的福乐,灌入耳膜的魔邪梵音。
以最畸形,最丑恶的方式,对他进行着折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
……
公园内。
扑通一声,他颓力的跪倒在地,但眼神中依然含着不屈。
而雨果。
依旧只是坐在长椅上,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膝盖上,他看了看手表,约莫过去了二十五秒秒不到。
而自己的极限就是三十三秒了,自己仍旧打不破3这个桎梏之数。
“你太强了,探员先生。”
“但你的力量早已在永恒中被消磨殆尽。”
“无人能抵抗永恒。”
“极端的痛苦,就和极端的欢乐一样不能经久,因为它过于猛烈。”
雨果以最朴素的方式,从灰色呢子大衣中取出一柄手枪。
磅的一声。
第一科王牌探员,就这样死了。
而雨果本人。
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公园,头也不回一下,前去指定地点乘坐,在约莫半分钟内预约好的SCT私人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