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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自家父亲不久前才以一封《谏逐奸宄表》触怒了当朝国师,一日三贬谪,从堂堂左都御史,先被贬为交州长史,再被贬为淮州主簿,最后更是被贬为临安县令。
临安位处岭南,山穷水恶,贬谪去的官员能够安然回来的,十不存一二。
吕郢被贬调去那种地方当县令,基本已经可以开始准备操办后事了。
而自己的怪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出现,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是国师动了龌龊手段。
因此从一开始,吕文煜就对那位神女抱着敬谢不敏的态度。
只是无论如何拒绝,神女都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更是从最初的门外已经接近到他床榻边,若不是隐约有一道金光护着自己,恐怕都早已经得逞。
吕文煜从胸前掏出一枚贴身的玉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预感,一旦对方和自己发生了肌肤之亲,便是自己命丧黄泉的时候。
当务之急,就是先将这等隐患解决。
然而父亲一封《谏逐奸宄表》,不仅得罪了国师,更是将天下佛道得罪了一个遍,自己如今倘若找上他们,可不是在打自家父亲的脸面。
堂堂左都御史,不惜丢掉乌纱,也要肃清天下佛道的乌烟瘴气,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又怎能给父亲丢脸。
这个念头只是在吕文煜道士脑海中闪过一下,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
晨光熹微,金鸡报晓。
就这么过去一夜,吕文煜顶着一双一夜未眠的熊猫眼,在丫鬟的侍奉下洗了把脸,努力让神色看上去没那么憔悴,这才赶去正堂给嫡母请安。
怎料,才一走进堂中,便看见自家母亲正在和一個羽冠鹤麾的青年道士相谈甚欢。
不知是不是错觉,吕文煜只觉得道士脸上蒙着的面纱有些古怪,可还没等他细看,胸口登时涌现一股暖流,登时又把他的注意吸引过去。
昨夜也是托这枚玉佩的福,自己才逃过了那劳什子神女的魔爪,如今玉佩又在向自己预警,莫非是这帮人见暗的不行,索性直接来明的!
“孩儿来给母亲请安,不知母亲昨日夜里睡的可安好。”
吕文煜惴惴不安地给生母磕了个头,得了允许才站起身候在李氏的身边。
“娘,不知这位道长……”
应付完了礼教,吕文煜与吴氏又恢复了母子间的亲情,称呼也亲切起来,只是有意无意将话题转到李晏的身上。
“什么道长不道长的,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怕不是又要罚你抄书去了!”
李氏嗔怪地提点了吕文煜一句,这才转过话头介绍起李晏。
“这位是你二舅家的孩子,李晏李文殊,过去被兄长送去岳麓书院读书,大抵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面,论辈分,你理应该唤他一声三哥。”
老夫人慈蔼地看向李晏道,完全是一副看自己子侄的目光。
“原是二舅家的哥哥,还请受小弟一拜。”
吕文煜表面上笑着一揖道,心头却一阵发冷,外祖父子嗣不兴,唯养育一子一女,自己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二舅的。
如此看来,分明是那妖道用手段哄骗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