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自便即可,此处道观本来就是供路人休憩,非我父女独有,何来行个方便一说呢。”
那中年男子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还主动上前要替李晏拿过行李,被辞拒也不显得尴尬,只是余光有意无意瞥过李晏干爽的道袍。
放下行囊,李晏也不靠近篝火去用干粮。
毕竟踏入炼炁境界的道徒,已不食人间烟火,吃也只吃些山间的仙露灵果。
李晏就地打坐,内审入定,很快就进入两忘之境。
见到此状,还想好意问李晏要不要一起用干粮的女童,顿时被父亲拦下来。
指指李晏身上干爽的衣物,男人摇摇头,无声否决了女童的好意。
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雨,还不淋湿身上衣物的,想来定是有大本事傍身。
这般人物,可不是家道中落的父女二人可以招惹,互不相干,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结果。
……
夜越发显得深邃。
就在女童瞌睡着靠入父亲怀中昏昏欲睡,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登时惊扰观中孱弱摇曳的烛火。
彭的一声!
道观正门蓦被踹开,闯进来的是一队劲装持械的蒙面人。
为首一人提着朴刀,看向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父女,终忍不住发出桀桀怪笑。
“逃啊,怎么不逃了?”
“你们父女俩还挺能跑的,彼其娘之,害得哥几个大半夜的还要冒着雨追你们。”
“曾学喆那个老匹夫好大胆子,居然敢公然上书讥讽九千岁,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他死了倒不要紧,就是可惜你们曾家满门都得给他陪葬。”
“安阳曾氏啊,大名鼎鼎的一门三进士,如今也要落得破家灭门的结局咯!”
“不过你放心,去杀你大哥二哥的人马都已经在路上,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家上百口人,就要在地府重聚!”
首领的一番话,说的曾远卿血气直冲上头脑。
想着耄耋白发,依旧被押赴刑场砍头的老父,想着淳朴敦厚的兄长,还有自己悬梁自尽的妻子,曾远卿目眦尽裂。
“你们残害忠良,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阉党!”
“诶唷,我好怕!”
嘴里发出戏谑的怪叫,首领也不与他多啰嗦,抬起手中朴刀便要取下曾远卿项上头颅,去和九千岁交差。
曾远卿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等了许久,预想中的刀锋并未落在身上。
曾远卿壮着胆子睁开眼,只见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蒙面人,双目充血,一动不动依旧还保持着举刀劈下的动作。
不仅如此,剩下六七个蒙面人也俱是一动不动。
仿佛正在上演一处荒诞而戏谑的闹剧。
许久,才有一个声音从身旁徐徐传了出来。
“我且问你,曾维文、曾维武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