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周瑜闻听诸葛亮能借风破敌,心中大喜,心病即愈,一跃而起,一边按诸葛亮要求,令人去南屏山筑台,一边密召阚泽进帐:“吾已暗地为公覆准备火船二十只,船头密布大钉,上插青龙牙旗;船内装载芦苇干柴,上铺硫磺、焰硝引火之物,各用青布油单遮盖;船尾各系走舸,隐蔽湾中,待二十日晚东南风起,候公覆调遣使用。”
阚泽说:“已与曹操约定十八日晚,若不至,岂不起疑?”
周瑜说:“吾已将蔡中、蔡和拨往兴霸营中,又将蒋干随从送往看押。德润可往兴霸营中,只需如此如此,曹操必无疑矣!”
阚泽领了密令,先见黄盖,教给甘宁写密信一封,然后往见甘宁:“将军前日为救黄公覆,被周公瑾责骂羞辱,吾甚为不平。”
甘宁笑而不答。
正说话间,蔡中、蔡和二人进帐。
阚泽目视甘宁。甘宁会意:“周公瑾自恃其能,全不把我等放在眼里。黄公覆乃东吴三世旧臣,战功赫赫,仅因一言相劝,却被打得皮开肉绽。吾实不忍,为其求情,却被乱棍打出,当众羞辱,还有何面目见江左诸人!”
说罢,咬牙切齿,拍案大叫。
阚泽虚与甘宁耳边低语,甘宁低头不言,长叹数声。
蔡中、蔡和见二人情状,知有反意:“先生有何不平?将军何故烦恼?”
阚泽说:“吾等腹中之苦,汝等岂知!”
蔡和说:“莫非想背吴投曹吗?”
阚泽闻言大惊失色,甘宁拔剑而起:“事即被二人窥破,若密告周公瑾,吾命休矣!不得不杀之灭口。”
蔡中、蔡和忙说:“二公勿忧,我等也有心腹事相告。”
甘宁说:“有话快说。”
蔡中说:“事至如今,实不相瞒。吾二人乃曹丞相使来诈降的。二公果有归顺之心,当为引进。”
甘宁说:“此话当真。”
二人齐声说:“安敢相欺。”
甘宁转怒为喜:“真乃天赐其变也。”
蔡中说:“黄公覆与甘将军被辱,我俩已经密报丞相。”
阚泽说:“吾已经为黄公覆献书丞相,约定本月十八日起事。只是刚才至公覆处,言及家小尚在泉陵,恐被周瑜所害,欲烦兴霸接来同投曹营。”
说着将密信递给甘宁。
甘宁看后递给蔡中。
蔡中展视,信中说:“周瑜小子自负其能,无罪加刑。兴霸仗义为我求情受辱,反受牵累,心实不安。听德润说,‘兴霸也决定投曹’,甚感欣慰。既为同道,敢烦兴霸接我家小,以防被害。若成,得遇明主,自当倾心相投。如不能保一家老小性命,我也难以成行。切,切!”
蔡中看罢说:“公覆所虑,人之常情。”
阚泽说:“恐怕来回尚须三日,有误约期。”
甘宁说:“吾即刻派人前往。”
阚泽说:“即便如此,最快也要至二十日晚才到,如何是好。”
蔡和说:“既带家属,丞相自不怀疑,不如改定二十日晚。”
阚泽说:“如此甚好。只是何以传递消息。”
蔡中说:“昨日被送至寨中看押的蒋干随从乃丞相心腹,可放归报告。”
甘宁大喜,即刻派人往泉陵去接黄盖家小,一面教蔡中写书说明情由,约定二十日晚,船头插青龙牙旗的便是。然后放出曹操心腹,教其持二蔡密书和黄盖密信,归报曹操。
甘宁密遣船只送走曹操心腹后,与阚泽、蔡中、蔡和四人共饮,同论心事。
且说曹操等到与黄盖约定之日,却不见踪影。
正疑虑间。忽报江面一只小船急速驶来。
及至靠近,却见心腹立于船头。
曹操急忙唤入,问及情况,心腹便将随蒋干到后被分别关押等情形一五一十禀告后,将二蔡密书及黄盖给甘宁的密信呈上。
曹操看后大喜:“黄公覆带家眷来降,甘兴霸愿作内应,大事成矣!”
程昱说:“临阵改期,恐怕有诈。”
曹操说:“黄公覆密信请兴霸取家眷来归,又有二蔡密书,更有心腹眼见耳闻,岂能有诈?”
遂令诸将各自准备,于二十日黄盖来降时全面进军。
再说诸葛亮于十一月十九日晚在驿馆静坐,吩咐随从:“即去江边隐船处,密回对岸去见刘皇叔,教子龙定于明夜三更前至南屏山下江边等候,切勿有误。”
随从去后不久鲁肃至,告知五百精壮军士连天加夜,已按绘图于南屏山东南方用赤土筑就七星坛,各色旗帜及各样祭风兵器、物什均按所列详单准备就绪,一百二十执旗守坛将士俱已到位候命。
诸葛亮教摆上素菜淡饭与鲁肃共进晚餐后,留驿馆暂歇。
待至二十日甲子吉辰,诸葛亮沐浴斋戒,身披道袍,手持拂尘,跣足散发,与鲁肃并马前往七星坛。
及至到了南屏山下,即将天亮,诸葛亮对鲁肃说:“请子敬自往军中助公瑾调兵,吾自上坛祭风。若不应验,还请子敬在都督面前多为美言,望勿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