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文过后,朱冲便夸耀道:“童供奉果然是深谐其中之道,此中造诣,虽不如周氏濂溪公那般浑厚,但,也自成体系。”
听到朱冲将这宦官与自家祖辈相提并论,周缊心中就颇为不喜,心中隐隐有鄙视之意。
但,周缊也深知朱冲这般谄媚,是为了接下来的大事做准备。
相比于大宋的家国天下,周缊也知道孰轻孰重。
而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教诲,也让周缊内心沉稳下来。
对于这般夸耀,童贯是非常受用的。
能在文学书法能,与那周氏濂溪公相提并论,即便是不如其分毫,但,也使他心中欢喜。
这濂溪公的字,连圣人都遥望而不可及,其文学武功早已出神入化,能与他相比,童贯知晓,是高攀。
朱冲随即殷勤将钱银奉上,十分欢喜说道:“那,童供奉,这等墨宝,可就是在下的了?”
童贯心中欢喜,也不客套,笑着说道:“献丑,献丑……”
童贯随即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露出正紧的模样。
朱冲也知晓,这童贯极其善于揣摩人心,自己这一番做派,只怕,已经让其揣摩到用意了。
随即,也不多说,与童贯一起前往僻静之地。
两人站在勾栏前,童贯感激说道:“朱管事此次可是帮了洒家一个大忙,这濂溪公的真迹,必定能让洒家交差,而朱管事,又如此客套,真是让洒家感激不尽,你我,也算是投缘,眼下,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便是,若是再如此客套,洒家,可要后怕一二了。”
朱冲立即躬身,说道:“不敢欺瞒童供奉,眼下,小的确实有请求。”
童贯示意其不要客套。
朱冲随即笑着说道:“此下,听闻童供奉来办延福宫的差事,小的,想要为圣人出一份薄力,想要为圣人采办金石,名木,名家字画,还请,童供奉给小的这个为圣人办差遣的机会。”
听到此处,童贯不意外,都在意料之中,但是童贯有些奇怪,问道:“真的,只有这些?”
朱冲立即笑着说道:“只有这些。”
童贯皱起眉头,有些不信,随即笑着说道:“若是只有这些,那礼,倒是厚重了些,洒家有些惭愧了……你呀,是会来事的人,洒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洒家再问你一遍,是否,只有这些?”
朱冲立即故作惭愧模样,笑着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童供奉,小的,到,还真的有一些要紧的事,希望童供奉日后能帮助一二。”
童贯心里得意,他揣摩人心的能力,连圣人都逃不过一二,这小厮,还想周旋,实在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童贯示意朱冲直接说来。
随即朱冲便严肃说道:“此事,事关我家张婕妤,这平江府的风风雨雨,想来童供奉也应该知道了,此间,有人想要借用此事,害我家张婕妤,是以,我家衙内,就想请童供奉在宫中,护着我家张婕妤一二,不管如何,保其腹中龙子平安便好。”
童贯听后,这才满意,这才是他真实的目的。
随即童贯说道:“这张婕妤在宫中虽然不得宠,但,怀有龙子,便是其罪,眼下朝堂正是动荡的时候,这后宫历来都是争端不断的地方,那曾布为了排除异己,讨好圣人,已将其养女献给了圣人,想要在后宫拿一个权柄,争宠之下,这怀有子嗣的贵人,都是首当其冲的,张官家有此疑虑,倒是符合人之常情……”
朱冲立即说道:“不是由此疑虑,而是,已经在安排了,时下,那将略安抚使大使刘碧光,已经着手对付张官家了,其,想借着这次的事件,将平匪之事,打成贪赃枉法,眼下,正在整顿军营,杀人不断,就是想要逼迫那些可怜的军武,栽赃陷害张官家。”
童贯心中震撼,诧异问道:“那刘碧光真的如此猖狂?”
朱冲立即畏惧说道:“小的岂敢撒谎,若是童供奉不信,你我可微服前往查看,小的若是有半句假话,童供奉可诛灭之。”
童贯皱起眉头,眼神愕然,虽然这朱冲言语都不似作假,但是,这等堂而皇之地想要栽赃嫁祸朝廷封疆大吏,皇亲国戚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于是童贯便点头,说道:“今夜,洒家就去查看一二,必定要将此事调查清楚。”
听到童贯地话,朱冲心里算计就得逞。
只要他去,不管看到什么。
那刘碧光的罪名,都会被添油加醋的传到圣人的耳朵里。
那时,他刘碧光不管做什么,都是死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