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军很强?”韦昭度问道。
“荆南军占据着江汉平原,节度使成汭立足多年,可谓兵精粮足,武备犀利。
当年秦宗权数万军力进袭荆南,围攻江陵城一年多也未能破城,扶风不敢与荆南军陷入持久战,只能维持相安,力求治下休养生息。”祖父回答。
韦昭度点头,祖父又道:“扶风最担心的是宣武军朱温,北方军的战斗力远胜南方,宣武军南下或西来,金州这里只怕是守不住。”
韦昭度点头道:“吾在洛阳,领略了宣武军的强势,确实是朝廷的最大祸患,不过凤翔军直抵朝廷咽喉,是为心腹大患,必须制之。”
“兄长,川南军只能为朝廷牵制凤翔军,无力主动进攻。”祖父说道。
韦昭度点头,道:“能够为朝廷牵制凤翔军,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这里,是不是应该为朝廷尽力,出兵讨逆。”
祖父一怔,道:“我这里?需要防御潼关军和荆南军。”
“金州守城,无需全部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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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昭度说道。
祖父想一下,咬牙道:“只能出兵五千。”
韦昭度点头,祖父又问道:“朝廷真的要讨伐李茂贞,不能忍耐吗?朝廷此时最应该做的是不动,积势强军。”
韦昭度道:“吾也不知朝廷会怎么做,李茂贞越来越嚣张跋扈,目无陛下,其势力也是越来越强,久之更加难制、”
祖父点头,韦昭度又道:“你和扶风不须过于担心陛下不能容,有吾在,有韦氏一族存在,日后只要归顺朝廷,交出军政,陛下能够宽容你们。”
祖父迟疑一下,道:“兄长之言,弟不能苟同,当今的陛下没有容人之量,缺乏为君之能,做事急功,难成中兴之主。”
韦昭度怒视了祖父,祖父苦笑道:“弟是真心之言,不想欺哄兄长,天下强藩势大,弟不敢指望朝廷能够保住韦氏一族。”
韦昭度垂目不语,祖父又道:“兄长不必介怀,天下大势的走向,自有天数来定,兄长深受皇恩,当报。弟只有延续韦氏不亡的责任,本心要对得起祖宗,我们都没有错。”
韦昭度神情缓和的点头,扭头看了祖父,微笑道:“这么多年了,万万想不到,有一日会听到你的说教。”
祖父诚挚道:“弟的大半生,靠了兄长的荣华,至死不能忘。”
韦昭度一摆手,道:“你我兄弟,说什么外话,好啦,为兄走了。”
兄弟二人起身,祖父送韦昭度离开金州城。
祖父伫立城墙望送,看着远去的军队,良久不动。
二儿子韦安耐不住,劝说:“父亲,望不见了,回去吧。”
“你呀,不理解为父的心情,少年的时候,家境清贫,为父与你的伯父相依为命,我们虽然同父异母,但是你的伯父一直爱护兄弟。
那时候,你的伯父寒窗苦读,为父偷鸡摸狗,若非你的伯父勇于庇护,为父非死既残,没有你的伯父关照,当年的你或许饿死。”祖父轻语。
韦安尴尬,苦笑道:“伯父大恩,儿子感激涕零。”
祖父伸手摸上女墙,心里有些话不能说出来。
金州长史韦康说道:“儿子能够理解父亲的兄弟情深,只是时过境迁,伯父与父亲都成为大官,不可能再回到平民心态的亲情。”
祖父愣怔一下,点点头,轻语:“走上两条道路,或许没法子重合了。”
“老八,你什么意思?”韦安没听懂,感觉兄弟抢了风头,不悦问道。
韦康回答:“二哥,我毕竟在官场混过多年,官场的特点是为了争权夺利,好朋友也能翻脸成仇。”
“你胡说什么?伯父和父亲能一样吗?”韦安斥责。
韦康苦笑道:“由小见大,天下的形势,朝廷利益与藩镇利益水火不容,伯父忠心朝廷,父亲不愿忠于朝廷,兄弟政见不合。”
韦安明白了的点头,轻语:“难怪父亲大人纠结。”
“回去吧。”祖父转身轻语,一行人离开了城门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