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也吹了吹胡子道:“是啊是啊,我们得快些去,今儿个肯定有好多架要打,顾小子仇人遍天下,你看看这些人里面,绝对不光有看热闹的啊!”。
众人都知这才是顾朝辞为何不与众人同行之因,他也怕连累了这些人遭人辱骂。毕竟江湖上多的是,一些不怕死的愣头青,更怕自己不好施展手段反击。
这座山峰陡峭险峻,足有千米高,可这些人各个轻功高明,攀山登坡如履平地,不出盏茶功夫,就上了这云台山的最高峰。
此时只见这山巅好大一出空地,有一处高台,台下周围却都是人,没有七八百也就五六百了。均想:“看来这场大战,真是万人瞩目啊!”
云台山顶群雄,只听的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抬眼一看,竟是一帮叫花子,但为首几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多有不识。
但后面的叫花子,身上的布袋竟有九、八、七之多,手中各擎兵刃,显然这都是丐帮长老、舵主级人物!
这时全真七子陡然一睁眼,王处一不禁讶然道:“洪帮主!”
“全真七子”中,也只有他全都见过五绝,这时孙不二也惊声道:“你们看,那不是周师叔吗?”
说着伸手一指,几人俱是一惊,凝目看去,实在是十几年不见,周伯通竟然须发略见灰白,看着比马玉、丘处机等人,还要年轻的多,一时竟没认出来。
全真教等人皆拂袖起身,朝周伯通涌了过来,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师叔、参见师叔祖!”
周伯通忙忙摆手道:“小马小丘啊,都起来吧,我们还行什么礼啊!尽搞这些有的没的。
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待会打架,打打就算了,顾小子武功厉害的紧哪,已然胜过老顽童年轻时啦!”。
饶是马玉、丘处机等诸子,知道自家师叔就是小孩心性,不靠谱!
但也是一脸黑线,夸顾朝辞也就罢了,可这“小马小丘”的称呼,是什么鬼?
看不出我们头发胡子都白了吗?看着比你年纪都大,而且这周围还有武林群雄,我们就不要面子的吗?但又不敢发作,只能汕笑不已,点头称是。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老顽童,你在胡说什么,人家都是武林成名人物,什么小马小丘的?”
周伯通十余年来一直给囚在桃花岛,此前武艺未有大成,除了顽皮胡闹,也没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江湖上名头不响。但众人见他竟是“全真七子”师叔,那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中神通的师弟,连忙行礼问安。
全真七子又朝洪七公行礼道:“见过洪老帮主!”
这时周围众人无论识与不识之人,见到这一幕,大为惊讶。竟连北丐洪七公都来了,也都给洪七公行礼:“参见洪老帮主,洪老前辈……”等声音不绝于耳,足见他威望之重。
洪七公也团团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在场诸位,无论老叫花识与不识,来者都是客。今天我们都是看客,大家伙就不要客气了!都坐吧!”。
全真七子简单寒暄了一番后,便各自退回来处。
不过一会,又来了一帮白衣人,有四五十人之多,其手中各拿长杆,背上还背着大背篓,都是白驼山的蛇奴。
洪七公等人也不意外,毕竟顾朝辞大战全真七子,欧阳锋必来观战,只是他到底所图甚大?还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呢?
不过在这地方,欧阳锋就是有天大的阴谋,也无足惧!
忽然周伯通看向东边,眼中亮光一闪,哈哈一笑道:“老毒物,既然已经来了,还等什么!”。
“哈哈,老顽童,你总是这么性急,兄弟可是刚来,不准备让兄弟歇歇脚吗?”
这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送入了山顶众人耳中,声音来自峰顶之下,铿然似有金属之音,很是刺耳。可语声入耳很是清晰,众人耳鼓也并无震动之感。
这说话者内功修为之高之纯,简直耸人听闻,而且每说一字,声音便好似越近,刚说完“脚吗”两个字,一道人影,欻忽间就出现在了场中。
人人都看见了来人,只是不知其是怎么来的,众人见其身材高大,身着白衣,其手里还握着蛇杖,正是西毒欧阳锋到了。
场上之人要不与欧阳锋修为差相仿佛,要不就根本看不到边,只有郭靖属于二者之间。他对欧阳锋刚才所展露的内功修为,心下佩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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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力积蓄固然是难,但在内功运用的细微之处,那份举重若轻,潇洒如意,自己还是得多多研究才是。
欧阳锋一到,那些白驼山之人自然忙忙起身见礼,而群雄本就对西毒之名,如雷贯耳,只是不识其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又有哪个不惧,自然也是各个行礼。
均想:“真是不虚此行啊,这一场比武竟然连西毒北丐、全真七子的师叔,这等大人物都给炸出来了。也不知东邪南帝,会不会来?要是也能来一出云台论剑,那就好了!”。
欧阳锋再是桀骜,这时表现的也很是客气,对着众人回了一礼,便与众蛇奴坐在一处,闭目养神。
忽地东边人丛里,传来一道声音道:“这顾朝辞也不知何时能到?如今众高人已然到了许久,各路英雄也都在等他,这黄口小儿,武功虽好、名声虽大,可架子未免太大了吧?如此做那是没将大伙儿,有半分瞧在眼里啊!”。
这道声音细声细气,还带着点怪异之感,众人闻听陡然变色,心中均想:“这谁啊?这等言语都敢说,不知死的吗?
而且人顾朝辞八月十五与全真七子比武,又没请你来!”
不过有人想到,“辣手书生”血债累累,看不惯他的人车载斗量,有人如此作为,也在情理之中了。
有些人也举目四顾,想找寻说话之人,可也只知是从东边人丛里传出来的。可那里至少有数百人,也没人知道到底是谁在讲话。
不过这声音与常人声音不同,显然不是正常开口讲话,否则他刚才说了半天,众人不会遍寻不到。
不过洪七公、欧阳锋、周伯通等人都知这人内功修为虽说不弱,可若不张口就能发声,必然是懂得腹语术这等奇技淫巧,混在人群中,要想以声寻人,那是难如登天。
不过这人若当着顾朝辞的面再敢出声,那就是真的找死了,他找不到人,不代表杀不了人。
但与会众人中,与“辣手书生”有仇的委实不少,见有人敢如此说他顾朝辞,自然也是一片哗然,本是窃窃私语,而今声音更大。
这时就听有人朗声笑道:“谁有意见,且站出来,让顾某见识见识!”。
这一声雄浑悠长,直如舌绽春雷,虎啸龙吟,仿佛整个云台山都在抖动一样,众人被这声一震,各各噤声,一时悄然。
话音未落,峰顶这片空场上,已悄默声息出现了一人,身法之快之妙,如月行空。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端详来人,见其负手而立,身形傲岸,身着黑色锦衫,一尘不染,长相更是丰神俊朗,英俊绝伦,他此时衣袂飞扬,便如一只黑色大鹰雄踞山顶。
这时本就旭日初升,朝霞明灭不定,柔和晨曦照在他身上,一时瑰丽如金。
心中直是一个念头:“这顾朝辞莫非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啥都占全了。”
只见从人群里走出一年轻人,身材瘦削,手挺长剑,朝着顾朝辞恨声道:“辣手书生,当日你在绝天谷杀我师父,可还记得么?”
顾朝辞斜睨了他一眼,澹澹道:“阁下是谁?你师父又是谁?”。
这人愤然道:“洛阳梅花剑白玄!家师一剑横空李天跃!”
顾朝辞那日在绝天谷杀人甚多,哪知什么“一剑横空”,思忖间,又听白玄高声叫道:“杀人偿命,姓顾的,你若有胆,便先与我决个生死。”
他身材瘦削,年纪不大,言语间却是豪气迫人。
群豪见他为师报仇,能够不惧生死,纷纷翘起拇指,赞道:“好汉子。”
顾朝辞叹道:“你既知我名,也肯定知晓非我敌手,如此岂非白白送命?”。
白玄长剑一抖,厉声道:“那又如何?人生在世,有所必为,白某宁做死鬼,不做懦夫!”
说着迈开大步,便向顾朝辞奔来,还未走出几步,忽听“嗤嗤”两下,白玄双腿骤麻,屈膝跪倒在地。
这两记暗器来势奇快,他分明听得响声,却不及让开。
众人离近之人始才看清,那暗器并非铁莲子、飞蝗石。却是两枚细小银针,不觉心里发憷,均想:“银针轻微,但顾朝辞离着七八丈,仍能毫厘不差地击中对手穴道,这份内劲准头,简直骇人听闻!”
众人思虑间,见白玄自己拔了针,但在腿上按了半天,又一手持剑一手撑地,继续爬行,显然他忙活了半天,解不开穴道。
众人见他,咬牙瞪眼还向顾朝辞缓缓爬近,额上青筋暴出,样貌狰狞凶狠。当真是不怕死了,有佩服者,亦也有害怕者。
顾朝辞冷哼一声,再次手指轻弹,又射出两枚银针,击中白玄双肘要穴。
这一下,白玄四肢俱软趴在地上,情知自己永远报仇无望,悲不可抑,顿时伏地大哭起来。
穆念慈看得不忍,对洪七公说道:“师父,这天下的结,是不是真有解不开的?”
洪七公呵呵一笑道:“丫头,莫非你以为这世上,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吗?
告诉你,这话都是骗人的!
不是说你武功天下无敌,就没人敢找你报仇了,这世上多的是,那些为了心中理念,不要命的!
顾小子明知会有人找他报仇,这才不愿与我等一同上山,而今他对这人不出辣手,想必是看在他为师父报仇,不顾性命的份上,再极力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