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阴真经》上的武功如此精妙,你身怀上下两卷,没有个十年八年苦功,也没机会赢他!
你大师兄更是身怀几大神功于一身,如今也奈何不了他,他的厉害可见一斑!”
顾朝辞微微点了点头,上次一战,他对欧阳锋的武功、心计都是相当佩服了,单打独斗,胜他本就难的很,杀他就更难了!
洪七公又道:“若由段皇爷出手,为我重新打通奇经八脉,原可治我之伤,只是他这一出手,须得大伤元气,多则五年,少则三年,难以恢复,其中凶险过甚。
但南火克西金,欧阳锋此生若对什么人,有所忌惮,那也就只有他了。若因老叫花自己而害了他,让我于心何安哪?”
穆念慈又道:“师父,那我与辞哥,可以去守护他的呀,辞哥胜不得欧阳锋,但也不惧他的啊!守他五年,辞哥肯定也愿意的!”
顾朝辞听媳妇这么说,也是急忙点头。
洪七公见两人关心自己,微微一笑道:“穆丫头心地是好,可排除一切人为因素,就是他自己,已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十几年前,他正当盛年,也不知经历了什么,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要知道武功练到我等这个境界,早都百病不生了,他那样,我虽不知具体,必然是有了心病,还能有几年寿数?现在就是还健在,老叫化又怎能出口相求啊?”
“老叫花——”“我们一起去玩吧……”
周伯通突然如风而至,拉起洪七公就要走。顾朝辞在一旁听着,知道有这老顽童在这里纠缠不清,如何问出南帝所在,得到《九阴真经》总纲,当即眉头一挑道:“师父,段皇爷的心病,是因何而起……”
周伯通一听这话,松开洪七公,高跃三尺,叫道:“什么段皇爷心病?”
黄蓉见周伯通反应这么大,虽不知为何,但逗弄老顽童,她也是很喜欢的,接口道:“师父说,段皇爷十几年前,不知为何,得了心病。”
周伯通胡子陡然倒竖,眼珠子一转,大叫道:“啊,不行了,我忘了一件大事,老叫花我先去忙了……”话未说完,已拔足飞奔出厅而去。
几人看着老顽童那样,虽然不知为何,却都齐声大笑起来。
顾朝辞知道南帝因为瑛姑儿子,害了心病,周伯通也因偷了段皇爷妻子,羞愧难当,说这话就是要将他骗开。
洪七公也重新落座,就听顾朝辞道:“师父,我有一个问题问您!”
“你说!”
顾朝辞点点头道:“师父,这九阴真经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黄裳一代武学高人,又特意做了篇序文,说了这本真经的来历,他破尽那么多各门各派的武学,几乎涵盖天下武学至理。
如此大费周章,可里面所载武功,固然精妙,但与你们所学相比,也没什么了不起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博字,上限也越不过你们所学。
而且师父,你们都已内功大成,我也是依靠九阳神功,才能驭使九阴真经中的武功。包括郭师弟所学全真教内功,那是马道长将王真人所传给他的内功,一字不拉的转授于他了,绝非普通全真弟子,所习的粗浅内功。
但若换了旁人,他能依靠现有的九阴真经上下两卷,能否练成所有武功,打败你们,成就天下第一吗?”
洪七公与郭靖听到这里,也都点了点头。洪七公起点太高,这个问题,的确没深想过,他看到九阴真经,就能指导郭靖黄蓉修炼,但若武学见识不够,那不是再开玩笑吗!
顾朝辞又道:“到底是黄裳名不副实呢?还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黄蓉笑道:“大师兄,你这是在说反话啊,你的言外之意,是师父与我爹爹他们,不如黄裳才是应该的喽?”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且你师兄的意思,远不止这些。他是想说,九阴真经中缺了一环,其中精华,我们没悟到!”
继而长眉一挑,缓缓道:“靖儿将九阴真经上下卷,都背给我听了。的确,里面所载武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几乎没用。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若说还有什么没悟到,就是那段叽里呱啦的怀文了!”
顾朝辞拍手道:“着啊!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段怪文,黄岛主博古通今,研究不出来,欧阳锋不世奇才,也是两眼抓瞎,师父你也不弱于他们,也领悟不到!
老顽童在桃花岛十五年,创出空明拳与左右互博这等武功,也是摸不着头脑,
当今世上,以你们五人武功最高,若说还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南帝还有谁可以?”
洪七公洞达世情,听到这里,自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看了顾朝辞一眼,呵呵一笑道:“你这小子,拐弯抹角,还是想要去找段皇爷!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段皇爷家学渊源,九阴真经中的那段怪文,他若也悟不出来,那这世上,恐怕……”
顾朝辞微微笑道:“师父,我就想着,说不得九阴真经那段怪文中,或许有医治师父的法门,您高风亮节,不想麻烦老友,但这事应不为难吧?”
郭靖黄蓉穆念慈也齐声恳求,让洪七公说出段皇爷隐居之处。
洪七公见几个弟子这样,也知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长叹一声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段皇爷人在何处,我也不知!”
顾、穆、郭、黄四人脑中“轰”的一声,直如奔雷掣电般,“我也不知”一字字如巨锤敲在他们的心鼓上,震得几人胸膛剧痛。
顾朝辞深吸一口气,心想:“看来,投机取巧不行了,只能先找铁掌山,再找瑛姑了。”
洪七公见几个徒儿神色不佳,微微一笑道:“而且现在的他,已然落发出家了,法名一灯,也不知在哪个寺庙修行!”
“出家了?”几人很是惊讶。
黄蓉抢着道:“这倒是桩怪事,他是皇帝之尊,武功又高,就算有什么心病,怎么就过不去呢?”
顾朝辞心想:“心爱的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生了儿子,自己没救,人家就要杀他报仇,这事谁心里能痛快!”
又瞥了黄蓉一眼,心道:“小丫头片子,说的轻巧,这事换你身上,你比他还痛苦!”
洪七公点点头道:“段皇爷落发出家之时,我就在他身旁。十几年前,他送信到北边来,邀我南下。我知他若无要事,决不致惊动老叫化,又想起云南火腿、过桥米线的美味,当即动身。
会面之后,我瞧他神情颓伤,与华山论剑时,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已大不相同,就好生奇怪。
数日后,他就借口切磋武功,要将先天功和一阳指传给我。
我就心想:他当日以一阳指和我的降龙十八掌、老毒物的蛤蟆功、黄老邪的噼空掌与弹指神通打成平手,如今又得王重阳传授了先天功,二次华山论剑,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非他莫属,为什么竟要将这两门绝技,平白无故地传给老叫化?
若说切磋武功,为什么又不肯学我的降龙十八掌?其中必有跷蹊。
后来我细细琢磨,又背着他,与其四大弟子商量,终于瞧出了端倪,原来他把这两门功夫,传了给我之后,就要自戕而死。至于他为何如此伤心,他的弟子也不知情。”
黄蓉道:“师父,段皇爷怕他一死之后,没人再制得住欧阳锋,浪费了王真人一番苦心!”
洪七公喝了口酒,一抹嘴道:“是啊,我自然瞧出了这一节,那是说什么,也不肯学他的。他终于吐露真情,说他的四个弟子虽然忠诚勤勉,可是分心于国事政务,未能专精学武,又资质悟心不佳,难成大器。
至于全真七子,资质也是一般,武功似也不能臻登峰造极之境。一阳指我不肯学,那也罢了,先天功倘若失传,他却无面目,见重阳真人于地下。
我想此事,他已深思熟虑,劝也无用,只坚持不学,方能留住他性命。
段皇爷无法可施,只得退一步退位为僧,他落发那日,我就在他旁边。说起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唉,也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让他如此厌世!”
几人此时都是有些心下郁郁,洪七公一摆手道:“老叫花这一辈子也活够了,没有武功,更无所谓,我门下四弟子,护不住老叫花吗?”
几人知道他说的洒脱,但一个武林高手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心里岂能没有落差?
洪七公又道:“你们三个出去玩会吧!我与你们大师兄有话要说。”
郭靖、黄蓉、穆念慈自是齐身告退,
顾朝辞心念一转,估计要被批评了,洪七公看了顾朝辞一眼,厉声道:“你现在武功越来越高,行事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我听说你前段时日,在洛阳绝天谷,因为一个魔女,就杀死二百多武林豪杰,又让全真教的两名三代弟子,做了太监,还与全真七子定了约会,此事你怎么说!”
顾朝辞看着洪七公一脸肃然,神色一正道:“师父,绝天谷之事,我绝非为了什么魔女。而是那些人,都想杀我。我是再三劝戒之后,才开了杀戒。您若不信,可以去问念慈。
至于全真教之事,乃是那两弟子轻浮无状,看见念儿,眼露淫色。你也知道,弟子内功深厚,对气机把握的很准,又怎会冤枉他们?不然我为什么只针对他们?不找其他全真弟子?
不过这事,我没对念儿说实话,怕脏了她耳朵!”
洪七公见他说到这份上了,不禁一叹道:“你仗着自己武功高,行事随心所欲,在江湖之上,必是荆棘在途,处处危机,老叫花……咳咳,实在是难以安心!”
顾朝辞一抱拳道:“师父不必担忧,弟子自信尚有应付之能。”
洪七公一拍桌子,怒声道:“大言自欺!你小子走过几天江湖,就任的目中无人,俗话道:‘狼多咬死虎’。
古往今来,武功智谋韬略,皆是天下顶尖的,不知有多少。但敢独抗武林,而得善终者,尚无一人!
一百多年前,我丐帮有位帮主,名叫乔峰,他武功盖世,在少林寺前打的众魔头狼狈逃窜,在雁门关前,逼得辽国皇帝折箭为誓,何等英雄了得?
但他在聚贤庄独战群雄时,若非被他爹救了,也免不了给人乱刀分尸!
你如此欺心,枉费老叫花,对你的苦心栽培!
我老叫花若能不死,就等着给你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