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的兴奋和乐观不同,姜妮妮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脸色更是隐隐泛白。
她的感官远比土豆更敏锐,尚未踏入屋中,便已经嗅到了一丝浓重的血腥味。
“这、这……”
推开屋门的那一刻,土豆如遭雷击,双眼狠狠鼓出,整个人僵在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本就为数不多的简陋家具似乎遭受过蛮力破坏,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墙上、地上乃至屋顶无不沾染着红色血迹,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不自觉地恶心反胃。
就在这间凌乱的小破屋中,陈列着两具尸体。
说是两具,其实并不准确,应该说是一具尸身,和一堆残肢。
王冬雪双目圆睁,嘴角挂着血迹,衣衫和裙子被人用蛮力撕扯成了条条碎布,早已没有了蔽体的作用,将洁白而曼妙的躯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美丽的村姑浑身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狰狞血痕,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口鼻之间早已没有了呼吸,模样惨不忍睹,令人一眼望去,便能轻易想象出她在临死之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折磨和凌辱。
距离她不远处的地面上,静静躺着高天的脑袋。
男人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自脖子以下的部位统统消失不见。
在这个脑袋四周,七零八落地散布着手指、手臂、脚掌、小腿、大腿等各种身体部件,甚至连心肝脾肺肾之类的內腑脏器也都露在外头,犹如机器身上的可拆卸零件一般撒了一地。
王冬雪这个半身瘫痪的老公,竟然被人彻底肢解了!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村姑?”
或许是场面太过血腥,夜夭夭面色泛白,口干舌燥,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
“来晚了么?”
强烈的感官刺激令姜妮妮浑身一颤,双腿发软,若非及时扶住门框,怕是就要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一个劲地喃喃自语着,“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王家妹子……死了?
土豆紧紧凝视着王冬雪的凄惨模样,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双膝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回哪里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活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
沉默了许久,夜夭夭终于率先开口道,“要替她报仇么?”
“怎么报仇?”
姜妮妮额头青筋暴起,眼神木讷无光,脸上满是痛苦和颓丧,“就凭你我么?”
“不是还有七月……”
夜夭夭本能地想要反驳,可话到中途,却戛然而止。
她当然知道,七月是个理智的人,绝不会赞同复仇这个想法。
“你我实在太弱小了。”
姜妮妮失落地低声喃喃道,“若是师父她们在,又怎能容得恶人如此猖獗?”
见她这般模样,夜夭夭樱唇微张,似乎想要出声安慰,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就在两人情绪低落,茫然无措之际,跪在地上的土豆突然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迈开大步直奔屋外而去。
“你、你要去哪里?”
姜妮妮微微一惊,本能地开口问道。
“王家妹子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
土豆脚步微微一滞,头也不回地答道,“我要去替她讨个公道!”
“你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夜夭夭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就算去了,和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我自然不是陈家的对手。”
土豆眸中射出一丝狠厉之色,咬牙切齿地答道,“可世上总有人能够治得了他们。”
“你说的是……?”夜夭夭好奇道。
“神女山。”
土豆的脸上,忽然散发出无比虔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