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梦天机,立我为嫡正文卷第113章悲催卫庄朝阳绚烂似火,透过层叠浸染的红云,倾泻在翠竹、山石之间,为壮丽的函谷关披上了一层金光。
嬴玉一次近距离观摩这,这天下雄关。
东临山中绝涧,西据黄土高原,南接巍巍秦岭,北塞滔滔黄河,千古要塞啊!
“太雄伟了,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啊!
嬴玉不禁感慨,“当年,老子在这函谷关写下五千余字的华夏瑰宝《道德经》,便驾着青牛,不知所踪。
如果历史不改变,项羽这个匹夫一旦攻破函谷关,便彻底毁了这千古雄关。
入关之后,如同勐虎扑入羊群,一路烧杀抢掠,哀鸿遍野。
整个咸阳焚烧月余,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包含大秦的藏书楼,也被付之一炬。
这个沐猴而冠的莽夫,分封十八路诸侯王,制造的余毒,大汉用了数百年才得以彻底肃清。
“这次去泗水,要么驯服这头勐虎,让其神勇用于正途攻打匈奴。
如不能驯服,就是条龙,我也将把你屠了!”
……
离开函谷关,便逐步远离大秦的权利漩涡中心,顿然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舒畅愉悦感。
此间,便与扶苏分道而行。
嬴玉无视琴清的想法,说是推敲着筒车建设的一些细节,坐进了琴清的辎车。
更重要的是,与美人相处近距离多愉快啊?!
在宽阔平坦的驰道上,护卫队提速狂奔。
嬴玉看向窗外的驰道,深深的震撼着。
这便是最古老的高速公路吗?
足足有二十余丈宽,道路两侧,每隔三丈栽一棵柳、槐、榆等树,沁人心脾的槐花香飘来,如同远方女子的歌声,断断续续,在加上车内旖旎暧昧的香味,更让人陶醉。
二十余丈啊?!
比后世的双向八车道还宽一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咸阳花。
……
其中一颗大树中,偶尔发出闪烁出两道幽亮的光,如同剑芒般锋锐。
潜伏在树冠之内,居然是一个剑客,而且是顶级剑客,在九州方圆之地可排的上前五的剑客卫庄。
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扬,衣袂飘飘,人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虽年近中年,刀削笔刻的英俊面容却释放出成熟男人魅力。
聂盖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甚至能将一根头发噼成两半;而卫庄的笑,却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此刻的卫庄浑身释放的锋锐剑气,让蚊虫丝毫不敢靠近。
“嬴玉,大秦炙手可热的人物,杀了他估计真是捅破了天。
不过,虐杀一个冉冉升起的天才,想想都很兴奋啊!
大不了和红莲隐姓埋名,先浪迹天涯一番。
再不收了红莲,她都老了,还是要由我捅破这最后一层纱啊!
再说,阴阳门护法星魂最近是蠢蠢欲动,居然一直觊觎我的红莲。
尽管,我没有采撷,但也不能让给你啊?!
哪怕是看着,也养眼啊!
再不采撷,事久生变啊!”
……
半个时辰之后,逐步人烟荒芜。
偶尔见到底层士卒和征调的青壮更夫民夫,每人负重几十斤重的随行装备艰难的步行,赶赴长城或者驰道、灵渠工地。
除了负重,每人的前胸后背都有五六斤重的墩饼,直径大约在50~60厘米左右,厚度也都在15厘米左右。
每两个墩饼为一组,在每个墩饼上钻两个眼,用牛皮绳系好,前胸、后胸各搭一个,如同民间过去常用的褡裢一般。
这便是他们一路的干粮。
口感如何呢?
用粟米面,粗略碾压的麦粒、野菜、粗盐烘焙制作,坚硬如铁。
在战争时期,敌军射过来的箭,扎在墩饼上居然无法射穿,被秦军士兵拔出来后,又可用来射杀敌军,墩饼能“吃箭”,后来命名为锅盔,甚至成了秦军获胜的一大法宝。
只是这锅盔,怕是连火云都不吃。
“也难怪,蒙恬要将面粉纳入军需特供,边军实在很苦啊?!”嬴玉轻叹道。
“如果上千个水打磨制成,只要有足够的麦子,我便能制成面粉。”琴清柔声道。
……
逐步远离函谷关。
路边三三两两的流浪百姓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壮年人很少见,多是幼儿妇女带着老人在沿路乞讨。
庄稼地大片荒芜,山上的野兽踪迹开始隐匿。
原本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的季节,果树还未开花树皮都被人剥开直接啃了,一眼望去,全是一片凄凉景色。
马车内嬴玉的看着这一切,原本自由欢快的心情顿时沉重无比。
只见路人眼里的戒备无助已然定形,包含看向野战铁骑,毫无波澜,麻木或空洞,似乎变成了所有人最统一的眼神。
稚子偶尔露出天真无邪笑容的时候,就是从蓬头垢面、枯瘦憔悴的母亲手里接过她不知从哪里揣出来的一点黑乎乎的食物残渣。
只有这时,面容憔悴不堪的母亲才会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露出一个疲惫却温柔的泛着泪花的笑容。
……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泗水,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感慨间,嬴玉不禁吟诵起后世的一首诗。
琴清看向车外,又看向眼前的男子,以往那种高在云端的澹漠,多了一丝动容,透着悲天悯人的伤感。
“大秦已统一天下近九年,这百姓怎的还如此之苦?”嬴玉沉声不解,“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落后的生产力,六国余孽及世勋强取豪夺,大兴土木修建长城、驰道、灵渠,对外的军事扩张,加上酷烈的刑罚,已经让大秦这辆巨大沉重的战车不堪重负。
暂缓停止扩张,放缓修建国防军事,柔化秦法等修养生息的大策毕竟才出台,而这辆战车的巨大的惯性,却反映着无比的真实。
“九公子,你说陛下知道他的子民如此之苦吗?”
琴清手指轻攥,丝帕顿时绞变了形,尽管此种场景不是第一次间,但每次遇见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唉!他看到的,或许都是他想看到的。又或许手下隐瞒,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长城堪称千古伟业,仅高速公路就有九条,灵渠一直惠泽后世近两千年。
甚至骊山帝陵,都是始皇为后世留下的遗产。
始皇的出发点是错的吗?
除了帝陵,可以说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但,他的子民理解吗?认同吗?
绝不。
后来,在胡亥、赵高变本加厉的苛政下,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在六国余孽的扇动下,便一呼百应。
愤怒的岩浆终将喷发,用鲜血浇灌这片古老的土地,或许带来新生。
果真带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