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顾承在吃醋、在生气,不如说他在自我厌恶。
他没办法让时间倒流,发生过的一切都发生了,那无法挽回的种种罪名,注定让他连在宋郁面前为自己争取权益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爽又怎么了?只能忍着!
他不想让秦文瀚纠缠宋郁,可他凭什么?
凭什么!
这三个字,让他陷入痛苦的沼泽里无法挣脱,他任由自己越陷越深,直至黑暗将他笼罩,他淹没在无尽的束缚中,嘶吼哀鸣,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顾承,对不起……”
她可以按照顾承说的,跟师哥恩断义绝吗?
不能!
师哥帮了她那么多,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拿自己的前途为她博出路,光这一点,她也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
所以,她只能对顾承说对不起。
当顾承听到她的道歉,便明白了她的答案,他惨然苦笑,瞧,不该说的,明知道她做不到,为什么还要说?
除了给自己贴上无理取闹的标签,还有什么好处?
宋郁咬着唇,斟酌良久,对他说道:“顾承,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理解,师哥是对我有恩的朋友,不是可以随便丢弃的,无关紧要的人,我从家庭主妇到拥有像样的事业,他帮了我很多很多,我不能说不理他就不理他。”
顾承机械般点头:“是,我明白。”
“我…”
她有些焦急地想证明什么,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主动靠近了他。
“顾承,我知道师哥对我的感情,但你知道的,我一开始就跟师哥说得很清楚,我从来没跟他暧昧不清过。”
“嗯,我知道。”
“你…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做选择?”
宋郁体会了两难全的感受,听他的也不好,不听他的也不好,这件事情无论她怎么做,都会伤害到别人。
顾承突然朝她笑了:“对不起,是我太小心眼了,其实也没什么,我相信你就好,宋郁,我们不为这点小事吵架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他是笑着说的,看不出有别的情绪,可他眼圈是红的,字里行间都透着委曲求全。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生活中有太多叫人无可奈何的事儿,每个人都有难以处理的关系。
或许,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顾承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不吵了,你累了一天了,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宋郁看向他,试探性地问:“那你呢?”
顾承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我记得客房的被褥好久没换过了,我还是睡主卧吧。”
宋郁不由抓紧了他的手,重重地嗯了一声。
顾承一手拿着睡衣,一手牵着宋郁,将她带回了房间。
他们都知道,问题没有解决,可是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注定是个难解之题,或者说,总要有一个人做出妥协。
顾承心知肚明,他没有选择,那个妥协的人只能是他。
他不忍为难宋郁,所以从一开始就在生闷气,可他实在是太委屈,也太难受了,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才跟宋郁抱怨了一通。
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思念的狂潮被不动声色的隔阂死死压制,这一晚,他们甚至连拥抱都没有。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却是背对着背,同床异梦。
——
第二天一早,顾承趁着宋郁还没醒来就出门了,他不想看到她为难又自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