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头,朝着父亲方向望去。
但人已经看不见了,走到了道观回廊的尽头。
她几步冲上去,想要追。
但被一道人影骤然拦住。
陈瀚单手挡在她身前。
“伱该明白伱父亲的意思。孙家的罪名,必须要有个了结。”他语气里也有些唏嘘,似乎联想起了曾经过往的事。
张荣方微微有些惊讶,陈瀚居然也会主动出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瀚有这幺明显的自主情绪波动。
孙朝月浑身僵硬,听懂了陈鹤的话。
她站在原地,猛地扭头看向张荣方,眉目里带着哀求。
张荣方微微摇头。
孙家对他没有太大价值。
密教之事,大灵法律严苛,他虽然有能力帮忙洗脱,但并不是常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旦被查到,对于他而言也是个把柄。
所以,捞一个孙朝月,还可以用贪慕美色作为借口。
捞整个孙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孙家也就一个资质不错,还是灵人出身的美人孙朝月,有些价值。
其余的,不值得他付出代价救人。
“带她下去休息吧。”张荣方随意交代了句,转身漫步离开。
公对公,私对私,孙朝月此时已经脱离了私下的关系,混杂了公的部分。
所以,他也不会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
看着张荣方离开的身影。
孙朝月眼眶发红,一丝泪光在里面盈盈打转。
‘唉……’陈瀚在一旁心中叹息。
“伱还不明白幺?大人其实有能力救伱爹,只是,伱们没这么大的价值,让他愿意出手相助。能救伱一个,算是仁至义尽了。”
“价值!?”孙朝月双手渐渐握紧。
她站在原地,仿佛紧绷的柳叶。
“是啊,密教勾结这个罪名,很不好弄。就算是大人,也要付出代价。
平白无故之下,他不可能为伱们孙家付出太多。”陈瀚解释道。
作为跟了张荣方这幺久的人,他多少有些明白张荣方心中的粗略想法。
“是啊……平白无故,他确实没必要为我们付出太多……”孙朝月心中明白了……
“其实,做到这一步,已经对伱们很好了。”陈瀚最后说了句,吩咐了另外一侍女,上前,领着孙朝月离开,前去梳洗。
只要她孙朝月留在这里,其余人多少也会看在宗教衙门的面上,不至于多为难孙庆红。
价值……孙朝月浑浑噩噩,只有脑海里闪过的这最后一句话。
另一边,张荣方收下人后,转眼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回到书房,他亲手研磨墨汁,铺开纸笔。
在上面仔细书写,关于自己的最近近况。
这信是写给姐姐。
大致内容是,他被调到了刺桐这边任职,一切安好薪资待遇不错。让姐姐姐夫不用担心。
另外,询问了下巫山府那边其余几人的情况。
再说明,自己在刺桐还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附上一些小礼物,一并让驿站信使送去。以安其心。
写完信后,他又再换一张纸,开始给巫山府那边的下属写信。
如荡山虎丁瑜,清素,这般的得力好手,自然是需要安抚下的。
如今巫山府那边,之前的金翅楼改弦易辙,换成了大道教的旗帜,依旧托付于他张影的门下。
这在未来,终究是一笔彻底属于他的私人力量。
再度写完信,张荣方将两份信都封好,让人送出去驿站。
然后是才收下的孙朝月。
孙朝月的底子不错,加上灵人的身份,和大都那边孙家的关系。
以后,或许会有利用价值。
至于要不要收下她乳房,他不会强求。
除非孙朝月能心甘情愿,彻底愿意,否则他绝不愿一个能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异性,其内心藏有太多心思。
“这样一来,所有一切,便安排妥当,接下来,便是专心习练硬功,提升生命。”
站起身,张荣方眺望窗外,山上树影摇晃,春香满房,一时间心中充满希望。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间,便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大灵霍省,丁原路,承安府。
嘭!
一处狭窄的灰石胡同内。
开裂的地板石砖长出青苔杂草,墙上到处是用炭笔涂抹的字迹痕迹。
胡同中一处窗前,正下方摆放了黑色木桶,里面是爬满苍蝇的黏稠不知名液体,散发恶臭。
忽地苍蝇一下被惊飞。
数名身穿黑衣,面带漆黑面具的壮硕人影,此时急速赶到,前前后后将这条胡同堵住。
其中一道面具额头处,画了一条金色竖线的人影,快步走到胡同中部,在一扇禁闭的木门前停下。
他扫视周围。
门口右侧的地砖上,还有细微的没干透的水渍。
从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这扇门内之人,端盆倒出来的生活用水。
“里面有人,搜!”金线人影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