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著名的“一杯倒”,黎妙语这么短的时间就明显有点醉了,因此不该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好在其他人并不理解她们之间的对话,连苇庆凡都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她在说醉话,凑过来笑问:“你们俩说什么呢?”
黎妙语横了他一眼,微微噘着嘴嗔道:“不告诉你~”
江清淮也横了他一眼,她素日里纯美脱俗,此时喝了酒,脸泛红晕,横眸瞥过来时也透着淡淡的妩媚撩人的风情,眼神似幽怨又嗔怪,却未说话。
苇庆凡有点莫名其妙,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是真没想过江清淮会对自己有好感——偶尔有闪过这个怀疑,随后就迅速被理智摒弃了。
俩人虽然早就认识,但大学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而大学刚刚开学,他就已经表明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俩人就在考场上遇见过一次,暑假里面遇见过一次……总不可能雨里一场英雄救美,就对自己有好感了吧?
要是这么容易有好感,追她的那些男生至于一个个都撞得头破血流吗?
——然而这种事情,哪有道理可言?
“来,庆凡,我敬你们俩一杯。”
王京与梁玉秀喝完了酒,又端了一杯,对苇庆凡和黎妙语道,又忙补充道:“你女朋友就别喝了。”
黎妙语自然也不逞强,笑了一下,端着可乐,陪苇庆凡一起举杯示意了一下,小小抿了一口,然后用勺子舀了几颗花生米放在面前盘子里面,用筷子一颗一颗夹着吃。
她酒劲明显有点上来了,吃了几粒花生米,大眼水汪汪的瞟着苇庆凡,然后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苇庆凡好笑道:“困了?”
“没有~”
黎妙语小声咕哝,“头晕~”
“都说了让你不要喝。”
苇庆凡把身体往她那边倾了倾,让她靠的更结实,江清淮转头看了看,笑着调侃道:“公然秀恩爱呀?”
苇庆凡没好气道:“还秀个毛,你自己也不能喝,上来喝什么酒啊?”
两人平素相处就比较随意,江清淮倒不生气,翻着白眼道:“你早点也没说她不能喝啊?我又不知道,再说我也不能喝啊。”
黎妙语伏在苇庆凡肩膀上,仰起脸小声解释道:“我没事啊……我休息一下还能喝呢。”
“你老实趴着吧。”
苇庆凡拍了拍她有点发烫的小脸,见江清淮也是脸泛红晕,又问:“你没事吧?”
江清淮蕴着淡淡水光的眸子盯着他,笑道:“我要是头晕,也能靠你身上么?”
苇庆凡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你靠周莉去。”
黎妙语扶着苇庆凡一条手臂,直起身子,努力的驱散睡意,让自己表情显得清醒,有点像是个可爱的表情包,对江清淮道:“你可以靠我身上。”
江清淮笑道:“不用,我又没喝醉。”
王京笑道:“怎么,你也困了?没事,我肩膀借你,免费的。”
徐志祥也笑道:“我们这边都是免费的。”
江清淮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的给了一个字:“滚!”
有新的烧烤送过来,众人各自拿了吃,苇庆凡拍拍黎妙语,她看了看,然后伸手指了指一串金针菇,苇庆凡给她拿了过来,用筷子放到盘子里,她一串没吃完,又趴他肩膀上养神去了。
苇庆凡吃着剩下的,又夹着茄子吃,那边梁玉秀终于忍不住八卦起来,“哎,谁失恋啦?为什么分手啊?”
看起来是询问,眼睛已经盯住了李玉琛,满眼都透着八卦的光。
黎妙语一听,不犯困了不头晕了,也睁着大眼抬起头来,等着听八卦。
李玉琛当然不肯说实话,道:“分了就分了呗……不合适不就分了,这有什么?”
王京笑道:“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刘韬也笑道:“就是,下一个更乖下一个更听话。”
几人调侃着,黎妙语凑到苇庆凡耳边,苇庆凡见她要说话,主动贴过去,听着她吐气如兰,带着啤酒味和淡淡的馨香,小声道:“错啦,是苏轼写的,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没有后面那句。”
同样是醉酒,有人喝醉了惹人嫌,有人喝醉了招人爱,黎妙语显然是后者,她本身年龄小,不熟悉的时候因为清冷气质,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冷漠感,这也是她自小养成的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但熟悉了之后,她其实很爱撒娇,有幼稚可爱的一面,只不过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比较端庄矜持,喝醉了更像小孩子,这时的语气有点像是告状,又有点像是炫耀她知道这首诗。
苇庆凡简直爱死了她这憨稚可爱的模样,要不是人多,肯定要抱着啃两口,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笑道:“这么厉害,这都会背啊?”
“那当然了,我会的多着呢。”
黎妙语哼了哼,低声撒娇,又趴在了他肩膀上。
江清淮就在黎妙语身旁,虽然黎妙语挂在苇庆凡身上,但也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两人的对话,心里愈发酸楚,脸上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梁玉秀和王京他们的玩笑打趣,原本清澈纯净的眸子却慢慢失去了焦距,变得有些茫然。
苇庆凡算不上海量,但酒量其实还不错,且毕竟是啤酒,一桌人以与黎妙语第一次见的名义敬了一圈,他又回了一圈,倒没觉得上头,只是把黎妙语的可乐喝完之后有点腹胀。
他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发现刚刚还头晕的黎妙语正跟江清淮挨在一块,小声说着什么,见他回来了,才打住不说。
苇庆凡奇道:“说什么呢?”
黎妙语趴在他肩膀上已经睡一觉了,这会儿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摇摇头道:“没有啊!”
苇庆凡又看江清淮,江清淮笑了一下道:“没有啊!”
苇庆凡撇撇嘴,不再追问了,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道:“差不多了吧,要不散了吧?”
李玉琛今天是来求安慰的,但上半场喝完哭完了,下半场基本没怎么说话,这时听苇庆凡说要散场,却还不舍得,道:“这不还没到十点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