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管不仅能够调整节气,还是确定重量单位的器具,一支黄钟的律管容千二百黍,重十二铢,两之为两。
铢、两、斤、钧这些单位,是根据乐律来校准的。
铢以下的单位还有“圭”,或者叫“垒”,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十颗黍米垒在一起的意思,而一株是百颗黍米垒在一起。
最低的重量单位……是黍。
一铢百黍。
张执象不是不想把先天一炁的燃烧控制得更精细,而是他最低只能按照黍来燃烧,而燃烧时间是按息来算的。
《黄帝内经》及《难经》说:一昼夜,人呼吸一万三千五百息,脉走五十度。
一息是6.4秒。
他们方才交手了有四五十息了,一铢油才耗掉一半。
张执象若是一次性将360铢先天一炁全部燃烧,爆发出来的力量将……好像也不能炸平夷州,方圆百里能夷为平地就不错了,单纯的爆炸,溢散的能量太多了。
所以,钜子说:“若只是爆炸的话,炸不死我。”
张执象很清楚,那种无意识的能量爆发,钜子是有足够的手段去“卸力”的,但,他可没有想着要放烟花。
双手握紧天师剑,张执象露出略带狰狞的笑容,说道:“还不至于粗糙到那个地步,我想,以我的心志,斩出这一剑来,应该没有问题。”
“钜子可能躲得开?”
张执象没有问挡不挡得住,因为这样的一剑,当世之人,除三丰祖师外,他不觉得谁能挡。
钜子沉默了。
他手上没有符印,若是随便有个好用的,挡下这一剑也不太难。
“说条件吧。”
钜子散开了天上的铁枪,化作漫天铁砂洋洋洒洒的飘落,他承认张执象有与自己一战之力了。
张执象也停止了先天一炁的燃烧,身上的火散去后,他甚至踉跄了一步,无比虚弱,甚至能否再次燃烧都要打个问号。
却也不担心钜子反悔。
张执象笑道:“您先把长鲸还给我。”
钜子一抖手,长鲸从袖子里出来,快速的飞回了张执象身边,仿佛有意识一样,非常生气的盯着钜子。
钜子不在意那飞剑,只是问道:“还有呢?”
“刘铤待会跟我们一起走,不为难吧。”
“好。”
事不过三,已经提了两个要求的张执象,接下来说了唯一一个正式的要求:“最后一天之前,您不能再出手了。”
墨子没有直接答应,在思量。
他必须考虑张执象拿到十二枚符印后的战力,最后一天决战,张执象自然不会做自爆的打法,那么拿到足够多符印的张执象又会爆发出怎样的实力呢?
大约有好几秒,钜子抬起头,说道:“我答应了。”
说罢,墨子一步跨出,便走到了黑塔的塔顶,竹杖放于膝前,闭目打坐。
而张执象目的达到,一口气松懈,差点晕倒。
是刘铤扶住了他,问道:“国师,还撑得住不?”
张执象看了眼那边不再“悠闲”的墨侠们,说道:“快,想办法突围。”
“诶,好。”
刘铤将张执象抗在肩上,便飞速朝老天师那边跑去,张执象先前孤军深入,与大部队脱节,此间战斗结束,要面临的是敌军的包围问题。
刘铤以神力著称,轻功只能说一般。
很快就被围住,难以招架。
虽说那边老天师和湛举他们都开始想办法救援了,但总要个时间,张执象将牛符又交还于刘铤,刘铤才支棱起来。
一时间手中那口大刀,竟无人敢逆其锋芒。
只是他速度不快,又要护着张执象,很快两人身上都添了一堆伤口,所幸湛举和尚已经一马当先,王常月、张松溪他们也紧随其后,老天师他们以法术支援,一翻纠缠,终于将张执象抢了出来,退往深山当中,开始了这场追击战。
一处山洞。
石敬岩看着昏迷的张执象,担忧的向老天师问道:“老天师,小天师这伤势如何?”
老天师放下了把脉的手,说道:“没什么问题,他底子好,筑基之时便炼成了金刚不坏体,只需睡上几个时辰,就能恢复。”
石敬岩点头,松了口气。
一旁的刘铤则问道:“身体上的伤势总是要容易好些,可我听国师跟钜子的说法,国师先前可是燃烧魂魄在对敌,这魂魄没伤着吧?”
“万一身体好了,脑子坏了,那可就糟了。”
“俺老刘过去最佩服的就是国师的脑子呢,老天师,你可千万治仔细咯。”
他就是这大大捏捏,混不吝的性子。
说起话来,哪怕好心,有时候也能气死人。
老天师倒也没有介意,只是说道:“魂魄没问题,常人的先天一炁本来就是慢慢消耗的,安平自幼授太上大洞经箓,有祖师庇佑,所以半点真炁不曾泄露。”
“此番动了本钱,虽然耗费了一些,影响也不大,更不会危及魂魄。”
“至于对长生的影响。”
“常人无法补充先天一炁,是因为见不到先天元炁,得不到纯阳之光的滋养,只有诞生之初那开天辟地的一缕光。”
“安平有见性修为,先天一炁能够慢慢温养回来。”
刘铤瞪大了眼睛:“这么厉害?那国师不是无敌了?”
老天师却摇了摇头,说道:“灯油烧的时候去得快,便是360铢灯油,一刹那也能烧完,可养灯油却缓慢无比。”
“哪怕是安平,一年能养出一铢灯油来,也就不错了。”
“我只担忧他灯油不满,会不会影响他结太乙金丹。”
太乙金丹这些,刘铤他们这些武夫就更不懂了,但张静定、赵真嵩他们懂,张静定说:“依照张执象的回光修为,结丹之时恐怕非但无需要先天一炁圆满,反而能够引动先天元炁的真光照映,补齐先天一炁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