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帝”这条路,许海其实依旧不满意,哪怕他未来还可以夺取龙鳞化为真龙、研究核武器,或许能真正掌握属于上帝的权柄。
但。
许海依旧不满足。
见过张执象和钜子辩论的未来后,见过他们所站着的文明高度后,哪怕获得《耶经》里面上帝的权能,他也总觉得是伪神。
这是精神上的不满足……
在许铭离开后,许海依旧盯着地图。
他的目光自商洲开始向右转,到西罗洲,到波斯,到小西洋,到……天竺。
他喃喃道:“我为何要做一个假意公平的伪神,而不去做一个真神呢?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贱民……”
“何须这么多阶级。”
“就像大秦一样就好,始皇帝一人之下,皆是平民。”
许海压根就不想去西罗洲,西罗洲那个地方太贫瘠了,要资源没资源,要人口没人口,如今还处于黑死病时期,人口总共也就四五千万。
跟大号的扶桑有什么区别?扶桑都有两千万人口呢。
商洲人口不少,但商洲地盘太大,哪怕墨教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尽力在摧毁殷地安人的史书和认知,但他们依旧顽固的相信中原,信奉先祖的约定。
要在商洲发展,必须先消灭殷商文化,那太难了。
唯有天竺。
天竺与大明只隔着喜马拉雅山脉,亦或者走孟加拉,经由半岛进入大明。
两者接壤,并且有着可以东出的路径。
而人口方面,拥有近二十亿亩耕地的天竺,水热条件远远胜于大明,哪怕不怎么管,没有统计过那几十个邦具体是什么情况,许海认定,在天竺的人口,绝对是不低于两亿的,甚至超过了大明也是有可能的。
在过去。
天竺是他们重要的贸易中转站,也是原材料获取地,他们许家在天竺的经营本身就很深厚……
若是能把天竺经营好,未必不能与大明争雄。
毕竟,人才是主体,才是一切,天竺有的是人,区别只是在于怎么教化罢了。
更何况,大暑之世以后,是大寒之世。
那时的天竺才是人世天国……
“呵,徐阶,多少还是谢谢你,但你的算盘必然打空了。”
许海冷笑一声,已经找到了出路,便不再有任何迷茫。
这时。
属下来到账外,禀报道:“四爷,有个和尚求见,他自称是万行,从安南而来。”
“万行……带他进来。”
“是。”
不一会,万行进入大帐,看着许海如山岳般挺拔的背影,本以为自己可以雪中送炭的老和尚,顿时觉得自己估算错了。
已经夺舍郑检,占据这具年轻身体的万行只好镇定心神,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本以为四爷困顿,欲来点拨,却不想四爷已经顿悟。”
“呵……”
许海冷笑一声,道:“你与张执象辩法失败,狼狈逃亡,安南如今均田免赋,人皆学巨乘佛法,僧侣被扒了袈裟,驱赶到田间劳作。”
“你的根基都被张执象斩断了,又跑到我这里来装神弄鬼?”
万行的脸上有些难堪,但却说道:“正是老衲与张执象交手过,才知道该如何对付他,想必张执象与钜子进行文明之辩后,四爷难免会感到迷茫。”
“老板本欲为四爷开解献策,如今看来,四爷是已经得了高人指点?”
许海凝视了万行一眼,说道:“你既然来了,不妨也说说,让我看看,你打算给我指一条怎样的道路。”
万行单手合十一礼。
他走到地图前方,正要伸出手指的时候,顿在了那里,他讶然道:“四爷想的也是天竺?”
许海可没有在地图上标识,对于这种高人能够看到迹象,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有想到,万行也把主意放到了天竺那边。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要如何做?”
方向达成一致,哪怕没有“点拨”之功,万行也能接受,因为如果要去天竺,就离不开他。
万行说道:“老衲与张执象辩法,被巨乘佛法击败,虽是败者,虽是敌人,但却最能领悟巨乘佛法。”
“天竺与安南不同。”
“安南受华夏影响极深,社会进程与华夏并无脱离,哪怕寺庙遍地,人皆信佛,其社会却也没有明面上的等级划分。”
“天竺不同。”
“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贱民,严格的种姓划分,地区分裂严重,语言不统一,唯有婆罗门教是地区共识。”
“欲谋天竺,必以教派谋之,方能大治。”
“张执象的巨乘佛法跟旧有的大乘佛法相比,我至今想来,在于‘落地’二字,以前的大乘佛法只讲普渡众生,如何普渡,却只能空泛而谈。”
“至今思来,张执象说的很对,这根本就不是佛家能解决的问题。”
“张执象在三教合流,在文明上走的很远。”
“他对于我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境界压制,而我们拿着他的东西去天竺,何尝又不是境界压制?”
“四爷,你手上有兵,有钱。”
“在过去,许家掌握海权,却懒得经营地方,只在商业上下功夫,控制港口和航线要道,这对于许家的海权策略来说,并没有错。”
“可如今时代变了。”
“墨教要做的事情,就算这一次武林大会,你赢了张执象,海权也无法一家独占了,这是目前可以预料到的实际局势,而不可预料的,那无形的势,已经让单纯的豪强边缘化了。”
“没有思想,注定只能被动的接受张执象与墨教战争的结局,连参与进去都没有资格。”
“所以。”
“四爷应该认识到,这场武林大会无论胜败,许家的巅峰之势已经过去,正需要急流勇退,另辟蹊径才行,此乃转型的关键时期。”
“老衲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