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没了人还,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他们兄弟俩。
金开畅刚开始还天真的想尝试着和他们讲道理:
“我们没有从父母那儿继承过一分一毫,按照法律,没必要给他们还债。”
催债的当时什么话都没说,面目和善的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他家。
金开畅松了口气,天真的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直到有一天金开裕晚上十点多都没有回家,金开畅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他,最后终于接到了债主的电话:
“小子,我知道你没钱还。但是没关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没钱还,就拿你弟弟抵债,老子把他腿打断扔到街上当乞丐,直到他讨的钱够还里爹妈的债为止。”
“你也不用想着报警,哼,老子手段多的是,大不了连你的腿一起断,通通送到外省讨饭。”
金开畅彻底绝望,因为他在这世上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他们兄弟俩消失,也不会有人察觉的到去报警,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为父母还债。
金开裕被送了回来,而金开畅,再也没有自由身,成了债主手下最底层的打手。
那些最脏的,最危险的活,就是他的工作。
他被人泼过开水,被人用刀追着砍过,被人送过花圈,被人咒骂过祖宗十八代。
他认命了,这些他一一承受,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债主良心发现,同意金开裕作为“玩伴”,跟着他儿子继续上学。
直到有一天,学校里的老师打电话,告诉他金开裕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过学校吗。
金开畅瞬间如至冰窖,浑身发凉。
他打电话给债主请假,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就这么坐在家里,等着金开裕回家。
金开裕回来了,他生平第一次打了弟弟的耳光,质问他为什么不去学校。
原本乖巧的弟弟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固执的像头牛,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读书。
金开畅只当他不懂事,执意拖着他去给老师道歉,直到金开裕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
“够了,哥,如果不是因为供我上学,你明明能过的更好。”紧接着说出了那一句让他心碎的话:
“咱们没有那个命,何必再去强求呢?”
金开畅第一次这么挫败,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把他扇的头脑清醒:
是的,没那个命,他们兄弟俩这一辈子注定都要在泥坑里打滚,永远都没有洗干净的那一天了。
金开裕最终还是辍学了,跟他一起还债,在债主的地下赌场打杂。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金开畅砍过欠债人的手指,用红油漆在别人门上刷“欠债还钱”,把欠债人逼的跳楼……进看守所的次数不尽其数。什么是丧良心,他就干什么。
对这样的生活,金开畅早已麻木。
他在赌场外面捡了一只瘸腿的猫,金开裕很喜欢他,金开畅想着一只猫也吃不了多少,于是咬咬牙留下了。
这只猫对于他来说可能这些不一样的含义,大概是因为他这辈子只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世界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天灾降临,到处都是行尸走肉。
债主的儿子变成了丧尸,债主却一直不肯相信他儿子已经死了,把他儿子关在房间里,刚开始喂活鸡活狗,最后喂活人。
金开畅为了兄弟俩能活下去,把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推进债主儿子的房间。
先是赌场里的客人,然后是瘦弱的同事,紧接着为了他弟弟,他捅死了一直照顾他的王猛。
在他满眼的错愕中,将他推进了丧尸的房间。
最后的最后,人死的差不多了,债主想用金开裕喂他儿子。于是金开畅割断了债主的脖子,用他自己去喂了丧尸。
末世之下,再也没有法律和规则的约束,金开畅把刀口舔血的日子里学到的东西用在了让自己活下去和杀人身上。
他从底层的蝼蚁一跃而起,爬到了生杀予夺的高位。
这个满是杀戮和犯罪的世界,与别人而言是地狱,于他而言确实天堂。他甚至有这样的错觉,这样的世界才属于他!
金开畅一直以来都觉得亏欠金开裕,要是他再有能力一些,金开裕可以好好读书,就算够不到所谓“社会上层人士”,至少也能过上普普通通的生活,娶妻生子,好好过完这一生。
在现在终于有了能力,所以只要是金开裕想要的东西,他都会给他。
只要能给金开裕物欲丰足平平安安的生活,那些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让他来做。
刚开始的时候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一闭眼睛就能看见那些人瞪着血淋淋的眼睛看着他。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他和金开裕。
他一心想要补偿金开裕,却没有金开裕开始慢慢向他靠拢,一样的冷血,一样的自私。
当金开裕做了那件事以后,金开畅就知道,回不去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死后只用自己下地狱,那么现在这样的假象已经被全部打碎。
金开畅抬着烟在坐在房子外面坐了一晚。
直到天擦亮的时候,金开畅才把烟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与之一起碾灭的,还有心里的某些东西。
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不妨做的更绝一点,金开长呼一口气,站起身进了房间。
空旷的房门口留下一地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