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事情发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钱之礼钱老爷吓得打了个哆嗦——钱之礼钱老爷不差钱,所以他老人家经常看戏,这戏看的多了,就特别熟悉戏文里面那些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抓捕坏人时经常喊的这句话。
等回过神来之后,钱之礼钱老爷才发现是管家在那里模彷锦衣卫出场的桥段。
这可把钱老爷气了个够呛,勐的踹了管家一脚后喝道:“混账东西,你是想吓死老爷不成!”
钱管家赶忙赔笑:“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老奴就是想着,官府的鹰犬马上就要去李老爷和张老爷他们家里抄家,咱们却能好好的站在干岸上看戏,老奴这一时忍不住,就学了学那些鹰犬们的作派,望老爷恕罪。”
钱老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那么一丁点儿。
只是钱老爷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跟了自个儿十多年,甚至在大明重新立国之前就已经跟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大明朝廷彻底废除掉奴婢制度的时候,这个依旧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边的管家,居然会是天地会的探子。
事实上,大明的几个情报机构当中,锦衣卫和东厂算是人尽皆知的,名声也是要多臭就有多臭,哪怕锦衣卫和东厂在这些年里并不怎么活跃,他们的名声也依旧没能好起来。
毕竟是官场的老爷们和儒林君子们最为痛恨的鹰爪孙,往死里抹黑他们才是官老爷和儒林君子的正常操作,不抹黑才是活见鬼。
与之相比,反倒是一直活跃着反清复明的天地会还有点儿好名声。
这主要也是因为天地会主要活跃在民间,并不针对官场的原因。
等到钱老爷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钱管家才又试探着问道:“老爷,那接下来?”
钱老爷冷哼一声道:“接下来?派人去告诉夫人,就说咱们先不忙着走了,只是让她把细软什么的都收拾好,以防有变。”
“该给那狗官的银子,你且去取了送给他便是,那破画你自己看看,倘若还能看的过眼就带回来,看不过眼就随便找个地方烧了,回头就跟那狗官说不小心损毁了,那些银两就是赔偿他那幅传世名画的。”
说到这里,钱老爷的脸上不禁又浮现出一丝冷笑:“老爷我还以为那狗皇帝治下的官场文该有多么海清河晏,只是如今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钱管家一边在心里暗自给钱老爷判了个死期,一边附和道:“那是,就凭官府里那几个狗官,又如何能斗得过老爷?”
钱老爷矜持的笑了一声,又对钱管家吩咐道:“行了,你且记得派人去那几家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可别有哪个混账东西打着跟咱们一样的主意。”
钱老爷的担心可不是无的放失。
那张老爷看着其貌不扬,其实他是天启到崇祯年间大名鼎鼎的复社扛把子张薄之后,当初着名的五人墓碑记的事件中就有他家老祖宗的影子。
还有那李老爷,别年人家长的跟那个陈年老倭瓜似的,可是人家祖上那也是大名鼎鼎的东林君子李三才,不仅管过大明的漕运,还曾经主力裁抑矿税使,差一丁点儿就能入阁。
还有另一个一直不不语,就好像是个透明人一样的柳昕柳老爷,那才真是一个会咬人的狗——钱聋年间的时候,柳老爷就是松江府十里八乡都鼎鼎有名的大善人。
柳大善人为什么有名?
因为柳大善人有两个产业,一个是育婴堂,另外一个则是烟馆。
柳大善人的育婴堂,婴儿的成活率为千分之二,也就是一千个婴儿里面只能成活两个。
当然,实际上成活的肯定不止是两个,但是其他的那些婴儿到底是死了,还是被柳大善人暗中送给了粘竿处之类的,这事儿就实在有点儿不太好说,毕竟大清的拉达克情报机构跟粘竿处情报机构一直不缺人手,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其死亡淘汰的选拔之法,也确实残酷。
至于柳大善人的烟馆,那就更值得说道说道了。
众所周知,福寿膏这东西并不是在福寿膏战争时期才传入中原堂口的,实际上,这玩意早就已经被中原堂口的大夫们拿来配药,别外还有一堆诸如其他阿芙蓉、乌沉香之类的名称,像南洋一些小国给大明爸爸上贡的,就是这玩意。
这玩意在大明的时候一直没能发展起来,直到大清年间才有了泛滥的苗头——至于这玩意为什么会泛滥,那就得问问钱聋老狗那一家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当然,这玩意毕竟是死物,也不是说这玩意想泛滥就能泛滥起来的,中间终究还是得有人推动才行。
所以,柳昕柳大善人的烟馆也就应用而生了。
真要是说起来,柳昕柳大善人可比钱老爷、张老爷、李老爷之类的牛逼多了。
众所周知,大清的皇帝们从麻子哥开始就一直努力的玩迁界禁海那一套,等到了钱聋老狗当权的时候,大清的对外贸易就只剩下一个广东十三行。
基于这个前提,松江府应该是不能进行对外贸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