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泉当即便哎哟一声,躬身谄笑着答道:“主子对奴才那自然是极好的,又是让奴才读书,又是给奴才娶了媳妇,要说起来,主子待奴才的恩情,那可比奴才的父母生下奴才的恩情还要重!”
和中堂嗯了一声,呷了口茶水后说道:“爷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办,你也务必给爷办妥当喽,要是出了点儿什么岔子,你就仔细着你的狗头。”
流泉当即便打千跪地,表起了忠心:“爷您放心,但凡是爷您交代的事情,奴才就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给您办妥当喽,要是出了点儿什么岔子,那也不用您说,奴才自己就摘了这颗狗头!”
和中堂再次嗯了一声,吩咐道:“去吧,去把豫亲王之子裕丰请来,但是你给爷听好喽,这事儿只能私下里去办,明白了?”
流泉当即便顿首拜道:“嗻,奴才记住了!”
像流泉这种奴才,让他们别办别的事可能不怎么样,但是让他们去干这种城狐社鼠的勾当,那办起来可是一个比一个更拿手。
尤其是流泉,身为和珅和中堂的心腹奴才,在京城的奴才圈里的地位已经不只是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么简单了,就算是老豫亲王爱新觉罗·修龄的长子,几乎是铁定的下一任豫亲王爱新觉罗·裕丰,也得给流泉几分薄面。
就如同老豫亲王爱新觉罗·修龄得给和中堂几分面子一样。
所以,流泉很快就鸟悄儿的把老豫亲王之子裕丰给请到了十公主府。
而在裕丰到了和中堂的书房之后,和中堂便把脸色一沉,喝道:“贝勒爷好大的胆子!”
裕丰被和中堂的这番作派弄的有些懵。
没错,你和珅和中堂是在万岁爷跟前儿受宠,可是你再怎么受宠,你丫也是咱们爱新觉罗家养的一条狗,怎么着,就因为爷还没有袭爵,你丫就敢跟爷呲牙?
娘的,今儿个爷要是不好好管教管教你,以后你丫还不得骑到爷的脖子上拉屎?
想到这里,裕丰的脸色也黑了下来。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怎么着,瞧和中堂这意思,是忘了自己的出身,都出息敢跟主子呲牙了?”
和珅和中堂却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和珅知道我是万岁爷养的一条狗,万岁爷让我向谁呲牙,我就向谁呲牙,对待家里的主子,我当然得把牙收起来。”
说到这里,和中堂又话锋一转,冷笑一声道:“可是,有些主子他自个儿不把自个儿当主子,反而跟家里的那些奴才们混迹一处,贝勒爷,您说您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了,该怎么办?”
裕丰心里一惊,皱眉道:“和二,咱知道你在京里有二皇帝的称呼,给你几分面子归给你几分面子,可是你丫的也别真把爷给惹急喽,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和中堂再次嘿嘿笑了一声,低声说道:“那依贝勒爷之见,要是让万岁爷知道您入了天理教,而这天理教又是白莲教的分枝,您说,万岁爷会怎么想?”
听到天理教和白莲教这几个字,裕丰顿时神色大变,再像刚才一样淡定。
以裕丰的身份,入了天理教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泥堪官员们弹劾,那就是连个屁都算不上的芝麻小事儿,顶大天儿了也就是被骂上一顿,回头关在府里禁足几年也就完了。
可要是被和珅这个狗奴才给惦记上了,那豫亲王府就算不被夺爵,起码也得伤筋动骨。
关键是,谁知道今天这事儿是和珅和二这个狗奴才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宫里那位的意思?
想到这里,裕丰便皱着眉头问道:“你想怎么样?”
和珅和中堂却没有回答裕丰的问题,反而哎的叹了一声,说道:“贝勒爷可能还不知道吧,十五阿哥跟额勒登保去山西剿匪,结果却在灵丘这么个小县城下损失折将。”
和中堂伸出四根手指比划着:“四万,整整四万大军,其中一万蒙古八旗,一万螨洲八旗马甲,一万螨洲八旗步甲,连灵丘县的城门都没摸到,就被叛军的火炮给炸的四处溃散。”
裕丰阴沉着一张驴脸,嗯了一声后问道:“然后呢?”
和中堂再次哎的长叹一声,说道:“咱们鞑清的老祖宗打下了汉地十八省,到如今却只剩下直隶一省,没有了其他十七省的赋税来源,不光是咱们八旗的铁杆庄稼们不好过,只怕贝勒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裕丰没有答话,而是疑神疑鬼的望着和珅和中堂。
按我鞑清的规矩,像豫亲王这样儿的和硕亲王是所有宗室爵位中待遇最高的,每年的俸银是一万两白银,禄米一万斛,像裕丰这个贝勒,每年也有六千两的俸银以及六千斛的禄米。
当然,这些东西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哪个亲王哪个贝勒也都不指望这点儿俸银和禄米,要然早就被饿的全家死光光了。
只是随着乾隆老狗玩起了缩卵战术,那些铁杆庄稼们自然不必多说,原本每月都能领到的旗银,现在未必能领到原本的八成,即便是豫亲王这样儿的和硕亲王,也难免受到影响,每个月的日子也变得紧巴起来。
问题是,和珅这个二皇帝说这个干什么?
这狗奴才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