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城下,朱二旦刚刚做好攻城的安排,正打算按照惯例派人先到城下劝降,却不想城头上直接竖起了白旗,城门也在一阵吱呀声中慢慢打开。
朱二旦一脸懵逼,正在寻思着城头上的鞑子官兵们又在搞什么妖蛾子的时候,一众鞑子官兵却赤手空拳,鱼贯而出。
这些官兵,身上只穿着里衣,外面的兵服不知道哪儿去了,一众官兵之前,还有一个被捆得结实的官老爷正被人推着向自己走来。
这是降了?
朱二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临朐县居然会这么容易到手,原本做好的一大堆进攻计划现在全都成了废纸,刘怀文一直心疼的手榴弹更是一枚都没有扔出去。
再瞧瞧自己略微胖了一些的肚子,朱二旦就更懵了。
这还叫行军打仗?
正在懵逼间,一众绿营的老兵油子们已经簇拥着临朐知县来到了朱二旦身前,临朐知县毫不犹豫的跪倒在地,叩首拜道:“临朐县知晓各位好汉爷来此,已经捆了鞑子知府封哲茂,前来投降!”
跟在临朐知县身后的一众老兵油子们也毫不犹豫的中跪倒在地,领头之人也跟着叩着道:“好汉爷的规矩咱们都懂,无论是官兵的兵服还是兵器装备,都已经堆放在城内。”
朱二旦仔细一瞧为首跪着的那个兵丁,却是笑了起来:“想不到啊,咱们又见面了?”
那个兵丁抬起头来,满脸堆笑的对朱二旦说道:“小的也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碰到了好汉爷,这要是早知道,兄弟们早就把装备都给好汉爷送去了,又怎么会跟着姓封的来临朐?”
说到这里,那兵丁又一指封哲茂,说道:“好汉爷,这老东西就是青州知府封哲茂,刚才他还说准备给鞑子皇帝尽忠,要回县衙里自尽,兄弟们一想这哪儿行啊,他要是死,那好汉爷不是白跑一趟了嘛,就这么着,兄弟们就把他给捆来了。”
朱二旦问了一句:“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回鞑子那边当兵去?”
那绿营兵陪笑道:“好汉爷说的是,兄弟们打算接着回鞑子那边,吃鞑子的粮,拿鞑子的饷,回头给好汉爷运更多的装备来。”
朱二旦登时被这些绿营的老兵油子们弄得哭气不得,忍不住摆了摆手,说道:“那你们走吧。”
一众绿营兵丁们千恩万谢的从地上起身,临朐县的那些衙役也混进了绿营兵油子们的队伍,跟着绿营兵丁们一窝蜂的跑了,临走之前,为首的绿营老兵油子更是指着临朐知县喊了一句:“他就是临朐知县!”
临朐知县登时傻眼,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先是瞧了一眼在旁边疯狂挣扎的封哲茂封知府,接着便谄笑着望向朱二旦:“小人早就想投靠好汉爷,只是这姓封的青州知府来了临朐,小人便想着把他擒下,也好当个投名状不是?”
朱二旦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么蠢的人。
打从杀了宁阳县的郝良材郝太爷开始,再到占据了整个沂州,朱劲松向来就是先抓官老爷,再看他们的名声,名声好的当然是任其去留,像郝太爷一般贪腐无度的,则是见一个杀一个。
朱劲松这个当哥哥的有这么个习惯,朱二旦这个当弟弟的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早在到了临朐附近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打听临朐知县的官声,心里一边仔细回想着朱劲松公审县太爷的细节,一边又生怕临朐知县提前跑路。
结果可倒好,这货不仅没有跑路,反而还跪在自己跟前邀功!
朱二旦现在就特别想飞回孟良崮,然后在朱劲松跟前好好显摆显摆:“谁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的?我朱老二就遇到了!哈哈哈哈!”
心中狂喜不已的朱二旦当即就摆了摆手,招呼手下把临朐知县也给捆了个结实。
看着眼前这一出出的闹剧,刚刚还在疯狂挣扎的封哲茂封府台忽然就停止了挣扎,正想狂笑两声,却又被嘴里堵着的破袜子给呛了回去,整个人又疯狂的咳了起来。
朱二旦吓了一跳,连忙让人把封府台嘴里的破袜子拽掉。
要公审这些贪官污吏们,当然得趁他们活着的时候才行,要是死了,朱二旦又没有包黑子夜审阴、日判阳的本事,这公审大会不就开不成了。
咳了好半晌后,封府台才渐渐平静下来,抬起头望着朱二旦骂道:“逆匪!今日本官落到你们手里,有死而已,速速动手吧!”
朱二旦顿时大怒,直接踹了封府台一脚,骂道:“干恁娘的!你说你要是给鞑子当官,好好对待百姓也就算了,可是你封知府贪财好色的名声,老子在孟良崮都有所耳闻,你个狗东西还在这里大义凛然的教训老子?你也配?干恁娘的!”
封府台一边试图躲避,一边高声叫道:“逆匪!逆匪!纵然本官贪财好色,也自有大清律来制裁本官,汝等逆匪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而起兵作乱,纵然杀了本官,史书也会还官一个清誉!”
朱二旦更怒,一边踹着封府台,一边怒骂起来:“逆匪?咋着,你给建奴鞑子当狗,还当出高人一等的感觉了?”
“我大哥骂我三弟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说当今天下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愧对圣人教诲,因为你们给建奴鞑子当了狗,忘了孔夫子他老人家的华夷之辩。”
“咋,你封府台没有读过书?还是说你觉得你生来就是建奴鞑子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