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勉在秦逵走后,立马将礼部衙门的几个侍郎全叫到自己的值房,开门见山地说道。
“刚刚陛下命人传来一道口谕,限咱们礼部三日内将杨新炉请出来做官。如果咱们办不到,那就把咱们礼部的人全都撵到城墙底下搬砖!”
“现在本官把上谕传完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你们要是做不到,那就准备好跟本官一起去搬砖吧!”
礼部的几个侍郎听到这话,无不吓得脸色惨白。
如果是别的皇帝放这种狠话,可能没几个官员会当真。可大明的朱皇帝不同,他前几年真的因为官员迟到,罚官员去修过城墙!
齐泰刚当上礼部侍郎才一个月,可以说屁股还没坐热呢,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蒙了。
这要是被赶去修城墙,他这辈子的仕途岂不是完了?
就在齐泰这般忧虑之时,底下的官员突然跑过来说外边有人找,齐泰心不在焉地摆摆手道。
“本官不是早就说过吗?”
“凡是自称本官亲戚、故旧的,一律轰走!”
自从齐泰当上礼部侍郎,不管是家里还是衙门,总能有很多亲朋故旧找上门,有的是求他办事,有的是请他吃喝,还有借故东拉西扯,打探他明年要去哪个省主持学政的。
齐泰对自身要求甚高,可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而葬送自己的前程。
“回齐大人,那人自称是您师公,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这才特意进来请示一下……”
“师公?”
“本官哪来的师公?”
底下的官员听到这话,立马明白门外又来了一伙骗子,当即转身就走。
杨新炉站在礼部衙门外,正跟两个老友吹嘘呢。
“不是我跟你俩吹,齐泰那小娃娃若是知道老夫前来,一定会倒履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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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亨伯和高明都不是习惯奉承别人的人,听到杨新炉的自吹自擂,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杨新炉见两人这般态度,还以为两人不信呢,赶忙指天发誓道。
“不信你俩等着,一会儿若不是中门打开,我杨新炉跟你俩姓!”
杨新炉话音刚落,就只见礼部衙门中门大开。杨新炉见状,不由得意地哈哈大笑。
“老夫刚刚跟你俩说啥来着,齐泰那小娃娃知道老夫前来,一定会用最高规格接待吧,哈哈哈……”
然而,杨新炉刚笑了两声,就只见礼部大门里突然跑出来十几个手持水火棍的差役。
在一群差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小官,正是刚刚说去给自己传话之人。
“来人呀!”
“乱棍将这三个骗子轰走!”
礼部的差役听到这话齐声称“诺”,随即举着水火棍就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三人见到这般阵势齐齐吓傻了,最后还是经常游山玩水的秦亨伯反应快,拉着两个老友撒腿就跑。
好在礼部的差役看到三个人一大把年纪,没想真的揍他们,只是嗷嗷喊叫地追了他们半条街,把他们给吓跑了也就回去了。
三个人躲在一条僻静的胡同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秦亨伯相对还好些,毕竟他常年寻仙访道,游山玩水,早就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
然而,高明和杨新炉不行啊。一个喜欢躲在家里看书,一个喜欢躲在家里写书,总之都是老宅男。
“老杨,你咋搞得,你到底认不认识齐泰呀!”
杨新炉听到高明质疑自己,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
“老夫还能跟你俩吹嘘吗,老夫小时候还抱过齐泰……呸呸呸,差点被你俩给气湖涂,是老夫在齐泰小时候还抱过他哩,他的名字都是老夫给他起的!”
“真是岂有此理,老夫大老远来找他,他不说以礼相待也就罢了,竟然敢派人赶咱们。等老夫见到他爹的时候,非得狠狠地告他一状!”
另外一边,齐泰在打发走了小吏后,立马意识到不对。
他确实有个师公,只是这个师公名气太大,大得他都不敢认的程度。
因此,在小吏汇报之时,他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骗子。
因为正常情况来说,就是他跟父亲一起去拜会,都未必能敲开师公家的门,师公怎么可能主动来衙门找他?
齐泰想到这里当即追了出去,却只见长街寂寂,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刚刚自称我师公那人长什么样?”
“须发花白,约莫六十来岁,头上戴着一根白玉簪子……”
齐泰听到这话心里一沉,赶忙忐忑地追问道。
“是不是脸有点圆,眼睛还很小?”
“对对!”
“齐大人怎么知道的?”
齐泰懊恼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对着吏员喝道。
“那真是我师公!”
“赶紧派人去把我师公给追回来!”
三个老头躲在巷子里好一会儿,喘匀了气,又见外边没动静了,这才一手扶着墙,一手按着老腰从巷子里走出来。
然而,三人刚露个头,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齐大人吩咐了,务必找到那老头,千万不能放跑了他!”
“诺!”
三个老头听到这话,赶忙吓得缩了回去,躲到一旁的稻草里瑟瑟发抖。
“老杨,你跟我俩说实话,你跟齐泰是不是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