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担宝寒喧过后,朱雨深回到主桌,又给姑夫们和沈兵敬着酒。然后他又去给校领导那一桌敬了酒。接着,他跟肖蓉说,要挨桌敬酒了。
沈兵却一把拉住他说:“急什么?还早呢,我有话跟你说。”沈兵的嘴里全是酒气。
朱雨深只好坐了下来。沈兵凑到他耳朵边说:“我实在有点气愤。你看今天,该来的都来了,但你妈这个最该来的人却没来,真是气人!这事很恶心。本来我不想讲的,怕扫你的兴。但几两老酒一喝,兄弟我憋不住心里的话了,我就说了啊。”
朱雨深觉得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该来的自己母亲请不来,不需要来的王担宝同志却来了。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沈兵压低声音说:“雨深,今天我去你妈那儿,没费多大劲就找到她住的那屋子。她人在家里坐着,我把来意说了,她很犹豫。想了半天,她说要等男人赖五回来商量一下,再随我一起过来。于是我等啊等,等了好久,赖五才回到家里。
你母亲确实也当我的面和赖五说了要来参加你婚礼的事,但赖五一直不吱声,他们夫妻俩就这么一直僵在那里。我被他们弄急了,就冲着他们喊了几句,叫他们不管同不同意,快点给个爽快话。
他们两个人却都哭穷说,家里没钱,做不了这个人!这么一说,我当场就冲着你妈把她数落了一顿。说这种事她怎么能不来?骂她不像个做母亲的样子。
这话一出,他们两个都不吱声了,赖五低着头抽烟。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又骂了他们几句,就准备回来了。他们俩是看着我走出院子离开的。
但他们没想到,我因为要小便又返回来,到他们家院子边的厕所里去了。在厕所里,我听到他们夫妻在讨论着什么,并且声音越讲越大。我竖起耳朵来偷听,哪知道听了那些话让我更生气了。
你猜怎么着?那个赖五看我离开了,跟你妈说:儿子结婚做妈的是应该去一趟,毕竟小时候那么一跑,他们俩那么一折腾,确实给小孩造成了十多年的灾难。
但是你妈却说挣一个钱难上难,儿子结婚做母亲的份子钱又不能少。就吃一顿能吃多少东西?太不值了!家里也没什么钱,这事就算了吧。
你看看,她竟然这么说!听了这话我实在受不了,我便从厕所冲了出来,又杀到他们屋子里。你妈看我又回来了,而且表情吓人,怀疑我可能听到她后来说的话了,我还没开口骂她,她竟然哭起来。她还边哭边诉苦,说她一辈子熬苦受难的,一把年纪了,有人还要伤她的心,没法活了。这么一折腾,我就没辙了。
我沈兵最见不得女人哭穷,我便快速离开了。”
听了这些话,朱雨深很是伤感。他蜷到了椅子后面,感到了凉意不断朝他袭来。
肖蓉和两个姑姑也或多或少听清了沈兵说的话,她们却没把这当回事,继续谈着琐事。
由于平时都好酒,这一刻在场的很多男性都有了几分醉意。新郎朱雨深也不例外,加上这一天他忙了很多事,也想了很多,此刻他感到后脑勺疼得厉害。和以往一样,他的意识有点模糊了。
一会儿后,冯君、王担宝所在的那一桌发生了一阵骚动,酒店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边。夏有礼凑到朱雨深这一桌来,跟他说:“快去看啊,冯君这小子把他正在追的那个局长千金请来了!那个美女正在给大伙亮相呢!去看看吧!”说完,他像恶狼扑食一般杀了过去。
在他的怂恿下,沈兵夫妇也跟了过去看热闹。